克克木深諳這些彎彎繞繞，畢竟是在皇位上待了十幾年的人物，一瞬間就洞察了裴慕昭的心思。
“夏棲皇先別急著否認。”眸光幽深的讓人不明所以，他的視線不算莊正的慢慢悠悠落到鐵三娘身後的婢女身上。
所謂的婢女垂著眸子，恭恭敬敬的站在華服的未來帝姬身後，睫毛長長遮住了眼底的情緒，看不出什麼麵色來。
她也就是表麵上冷靜，心底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慌亂的。
克克木的目光太灼熱，太尖利，分明是將她看穿了。
蘇梓雖然早就料到了這種後果，畢竟傾心是將她熟悉到骨子裏的，那個女人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必然會彙報給克克木。
隻是沒想到，沒想到傾心這麼速度的就出手了，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快到讓她措手不及。
說點實在的，她心裏還沒有半分對策。
克克木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逃避，然而她所緊張的還是來了，“夏棲皇瞧瞧鐵三娘身後那名婢女啊，可還眼熟？”
他忽然笑出聲來，聲音不算重，粗獷裏頭來了一絲得逞的意味。
大殿裏的眾人聽到這句話，方才將目光堪堪放到那婢女身上。
以前隻注意到托婭那個豔麗端莊的女兒，自然而然不會去關心一個沒什麼特色的，存在感又低的婢女。
現如今被克克木提起，他們才恍然發現，還有這麼個人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可汗的意思，連裴慕昭，也似乎是有些疑惑的望向蘇梓。
男人挑了挑眉，目光在望向女人麵孔的一瞬間裏，變換了變換。
隨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以一種不明所以的，狐疑的姿態盯著那麵貌普通的婢女。
是以蘇梓抬起頭來望向裴慕昭時，看到的就是他那一副模樣，是完完全全看陌生人的眼光。
她連忙收回了目光垂下頭，像是失落的苦水淹到眼睛裏來了，淹沒了心頭了。
難怪自重逢他就始至終都沒見她一眼，想必是沒認出她來吧。
連傾心都能一眼道破的身份，這個男人，說喜歡她愛她的男人卻看不透。
瞧見裴慕昭的神情，克克木隻以為他是在偽裝，也不多繞圈子，直接在麵上點破了，“怎地，夏棲的皇後蘇梓啊，您是不識得了？”
夏棲的的皇後？
所有官員紛紛不敢置信的投去訝異的目光，視線的焦點是那個看上去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甚至還有些跛腳的小婢女。
夏棲的皇後曾是成春的皇後，出生之時天降異象，彩霞遲遲不散，夕陽久而不墜。
這個被譽為天命之女的人兒在剛剛出生時，也曾在四國裏頭風頭五兩過，甚至有得蘇梓者得天下的傳言。
隻不過後來隨著成春國的國運逐漸衰敗，這個傳言不攻自破。曾經的天命之女，淪為攜凶相出生的禍國妖女。
這樣一個擁有如此跌宕起伏的人生的女子，怎麼會是眼前這個平淡無奇的小丫鬟？
她太樸素，低調，簡單，身上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地方，也沒有任何與傳聞中的相像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