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心覺著她愛裴慕昭是愛慘了的,恨蘇梓,也是恨慘了的。
克克木麵色一頓,細細想想到也是那麼個理兒。這裏是他的地盤,就算裴慕昭再無法無天,也得忌憚他這個可汗三分!
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男人心底陰鬱慢慢轉晴,對著跪在地上的太監揮了揮手,“還不快請夏棲皇進來!”
太監一溜煙跑出了大殿,除了克克木外,眾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意味深長。
倒是蘇梓皺了皺眉頭,臉上神色淡淡,一張小臉上沒有什麼太過火的表情。
她記得自己在信裏寫的明明是叫他是派人將那些侍衛送來就好,他怎麼親自來了?
蘇梓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比起傾心來,她顯然要淡定得多。
可實際上呢,心底說不高興是假的。那麼多天的分別讓她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重逢有些期待,也有些心悸。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也許是她還沒有拿出最好的姿態來麵對他,這種感覺讓她措手不及手忙腳亂。
以前覺得皮相這種東西可有可無,但是此時此刻,她是想將自己最好看最美麗的那一麵,展現給那個在她心底裝的滿滿的男人的。而不是現在這副平淡無奇的婢女的麵孔。
素日裏最是老謀深算,泰山崩於眼前麵不改色的她,此時女兒家的心思卻暴露無遺。
小別勝新婚,這種緊張和悸動,就好像是戀愛的滋味。
就在蘇梓一番胡思亂想中,大殿外明亮的光芒裏,赫然出現男人削瘦挺拔的身影,青色的長衫包裹著他如白楊姿態一般的身軀。
大氣磅礴的宮殿做背景,一瞬間蔚藍色的天空幾乎風雲變幻,台階上他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卻在刹那裏,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
蘇梓轉過頭怔怔的望著那個周身氣質無可比擬的男人,望著他在所有人的一呼一吸裏踏進一百六十根楠木撐起的金鑾殿,望著他頓下腳步,負手而立,細膩如白瓷的麵龐精致絕倫,一雙眼眸裏似乎流淌了長巷裏消融的薄雪。
官員裏不乏女子,她們無一不屏住呼吸,被這個人,這個生來就出色的不可方物的男人迷了眼。
裴慕昭身上的氣質沒有太過濃重的侵略性,反而是給人以三分慵懶,三分涼薄,剩下的都是隨性的冷漠和漫不經心。
許是從小就精心於韜光養晦和從藏鋒露拙的緣故,讓這個男人看上去並不像是厲兵秣馬的帝王,然而從骨子裏又流露出常人所沒有的氣場和貴氣,第一眼就覺得,格外的難以企及。
是的,蘇梓也有那麼一刹那覺得這個男人生來就是高高在上,是她可望不可及的。
金碧輝煌的金鑾殿,流光溢彩卻敵不過他周身綽約的風姿。
男人步子在禮親王蘇梓等人身後停下了,唇瓣微彎,端端正正的下頜微抬,望著克克木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蒼涼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