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退去,雨霧迷漫在空氣裏,外麵雨下得很大,如上天在發怒,降下了滅日劫難,雨水打在樹葉上,都傳出劈啪的聲音,琉璃瓦上更是清脆的樂聲陣陣,有節奏的打著拍子,仿佛在演奏一曲絕美的天音。
寧白笙頭也未回,說道:“若不相見,就離開吧!”
“王妃是怎麼發現在下的?”
外麵響聲再大,屋子裏都是一片靜諡,無聲無息間,寬敞的屋子裏多了一道男子的身影,他身穿緊身衣,寬肩窄臀,雙腿修長筆直如標槍般站在那裏,地上有一灘水跡暈開,浸濕了地上的毯子。
寧白笙回頭,先是一愣,隨後了然的說道:“你想讓我發現,我便發現了。”
“怎麼?不認識在下了?”
男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聲音渾厚,帶著笑意。
寧白笙搖頭,“我在想哪一張臉才是你的真麵目,莫非言?”
男子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隨後哈哈大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她麵前,道:“這麼久了,在下終於分到了小姐你的一點心思。”
寧白笙眯起眼睛看他,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問道:“你什麼意思?”
這人一直在她身邊嗎?這怎麼可能?
“在下的意思還不清楚嗎?我去寧國候府不是為了那所謂的軍符,也不是為了當寧國候府的管家,是為了你。”
莫非言單身直入,大笑著開口,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窗戶上,濺起滴滴水花,落到寧白笙的背上和肩膀處,一片清涼。
然而,都不及她此次心中的震驚。
在她的心中,她在整個上京,乃至整個天下都是默默無聞的,一直安安靜靜的生活在寧國候府上的一個小院裏,為的隻是不讓人打擾了她的平靜。
為了隻是心中的那一份安寧。
他是從什麼時候看到她的?
咦?不對……
寧白笙微蹙秀眉,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道:“你,出什麼事了嗎?”
“哈哈哈……”
莫非言突然仰頭大笑,道:“小姐這是在關心在下嗎?”
寧白笙細心的發現,他剛開始喚她為王妃,而自從說起寧國候府的事情,他就開始喚她為小姐,這是不是有什麼聯係。
她已經確定,他定是出了什麼事,失控了。
“不是。”寧白笙收起疑惑,冷漠重新回到她的臉上,那道淺淺和笑意也隨之消失。
她冷聲說道:“莫公子還請自重,我已是有夫之婦,今生也隻會關心他一個男人。”
“嗬嗬……哈哈哈……”
他先是自嘲的笑了笑,隨後放聲大笑,聲音傳出雨霧中,似有回音飄蕩,聲震雨天。
外麵腳步聲傳來,房簷下一個接著一個。
寧白笙眉頭微蹙,道:“你走吧!”
“小姐,出什麼事了?”
白宴性子最急,一腳踹開房門,如一陣風般刮進屋子。
隨後的阿九幾人也破門而入。
一陣冷風隨著他們的身影吹進來,將莫非言的笑聲打斷。
“小姐,他是誰?”
白宴冷哼一聲,擋在寧白笙麵前,將手上的長劍拔開,護住寧白笙,白泥也來到她前麵。
阿九和左玄則站在他後麵,分列兩帝。
直到這時,莫非言才慢慢的將視線從屋頂移開,平視著看向寧白笙。
“你,要對我動手嗎?”
他的聲音沉穩厚重,似自語,卻帶著陣陣威嚴,不知為何,寧白笙卻覺得他的話語裏帶著絲絲乞求。
她甩了甩頭,揮開白宴和白泥,道:“你走吧!”
“小姐,不能放他走,膽大包天,竟然敢闖小姐的閨房,我饒你不得。”
白宴早就想動手了,她是個戰爭犯子,有架打一定會上,從來不分場合,更何況剛才小姐竟然為了他推了她一把。
說到做到,她持劍而上,直刺過去,手上長劍寒光閃爍,速度奇快,白泥在一旁看著,覺得與她又拉開了一些距離。
“白宴……”
寧白笙想阻攔已經晚了,將目光投入莫非言。
‘哐當’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白宴冷哼一聲,與莫非言擦身而過,整個人往地上摔去。
阿九見狀,連忙撲了過去,將她接住,兩人同時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放開……”
白宴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臉上怒氣衝衝,卻沒有再動,而是緊緊的盯著自己掉落在一旁的長劍。
劍身寒光凜凜,讓人畏懼,隻是少了一截。
再看莫非言,他依然站在原地,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顯然剛才進來時是冒雨前來,頭上的發絲凝成一縷一縷,給他整個人添加了一些野性。
再加上他的眼神,看似溫柔、又似霸道,容得下深情,又蘊著絕情,整個人如天邊的雨霧,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