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慶功宴(2 / 2)

不一會兒,隨著一聲高喊,皇上帶著皇後娘娘,太子一家,端王夫婦來了,而殿內也基本坐齊了,除了常年不出門的宣王爺,就隻有處於最近傳言風暴中心的墨寒羽了。

眾人行禮問安,昭仁帝一番客套之後,宴會開始了。

最先,自然是一番敬酒,無非就是祝願國家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皇帝勵精圖治,天下太平什麼的,寒羽都不理會。

敬完酒之後,眾人就開始欣賞表演。殿中一群扭腰擺臀的舞女跳著舞,台下的人們都滿臉堆笑的欣賞著,他們不覺得累,寒羽都替他們覺得累,這種舞蹈,無非就是甩甩袖子,翻來覆去不就那麼幾個動作,無趣又無聊,寒羽完全不敢興趣。

寒羽正兀自喝酒,昭仁帝突然出聲:“公子可是對這些歌舞不感興趣?”嚇得寒羽差點兒把杯子丟了,定睛一看,場上的舞蹈已經結束了,穩了穩心神,道:“陛下多慮了了,宴會自然少不了歌舞助興,要不然,一群人相對而坐,豈不無聊?”

“聽聞公子精通音律,我見公子今日帶了玉簫,不若吹奏一曲,讓我等俗人開開眼界。”

“陛下言重了,翰墨也不過一介俗人,精通音律倒談不上,隻是略知一二罷了,既然陛下有此雅興,翰墨自當遵從。”頓了頓,似思考著要吹奏些什麼,片刻後,道:“這幾年來,草民四處遊曆,遊山玩水,欣賞這大好河山,了解百姓生活,見識各地不同的風土人情,今日便跟諸位分享一下多年來的所見所聞,以及所感所想。”

“朕拭目以待。”

寒羽來到殿中央,取下別在腰間的玉簫,放在唇邊,對著月光輕輕吹起,雙眸輕閉,悲哀婉轉的簫聲從口中傾瀉而出,起而舒緩圓潤,忽又清越優美,轉而悲傷淒涼,低沉細膩,然又明快歡樂,時而低緩時而急促,起承轉合,跌宕起伏,連綿不絕,餘味雋永。

寒羽一身白衣,月光下清風吹拂,遺世而獨立,清風明月晨露秋霜一般,那般的雲淡風清,覆著一層清輝,幹淨而美好,清雅高貴,在滿殿燭火的映襯下,愈發聖潔。

不知何時,在寒羽麵前多了一麵水鏡一樣的東西,其中顯示著各種各樣的場景,有景色秀麗的綿延起伏的山巒,有氣勢磅礴,奔騰不喜的江河,也有平靜如鏡的池塘湖泊,忽而又是江水決堤,淹沒生靈,百姓無家可歸;忽的,又變成千頃良田上,稻浪翻滾,百姓喜獲豐收;海邊條條小舟上,漁民看著蹦起的魚兒,笑逐顏開,廣闊的草原上,牛兒壯,羊兒肥,牧民們圍著篝火,跳起熱情奔放的舞蹈;突然,蟲災旱災水災,百姓顆粒無收,生存困難,海浪滔天,船隻傾覆,淹沒房屋,漫天大雪,壓塌房屋,凍死牛羊,牧民生活無以為繼。忽而是人群攘攘,熱鬧非凡,和平安寧;久無戰事,士兵卸甲歸田,突然,平靜安寧的局麵被打破,豪強地主,魚肉鄉民,貪汙受賄,官官相護,強權逼人,戰事四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曲畢,那水鏡幻化成無數個小小的小球,其中包裹著不同的景象,四處散去,如夢如幻,令人沉醉,寒羽的出聲,打斷了眾人的沉思,“以上便是草民多年來遊曆的所見所感,草民在此祝皇上江山永固,萬年長青。”

“好!借你吉言!”昭仁帝端起一杯酒豪爽的仰頭,一飲而盡。

寒羽並未回座位,而是手一翻,手上多了一個酒杯,細心的人發現,那是她桌子上的酒杯,寒羽對謝晟元道:“翰墨敬謝將軍,望將軍此生閑賦,閑雲野鶴,逍遙無憂。”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薑承曄幾人都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敬酒不是應該祝賀人家步步高升平步青雲麼?這怎麼會說祝他一生閑賦?那豈不是咒他罷官為民,永生不得錄用?

謝晟元依然麵無表情,可謝清雋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今日是謝將軍班師回朝的大好日子,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俞翰墨你好大的膽子!”

昭仁帝倒未見慍色,反而還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朕倒是覺得翰墨既然這麼說,自然有他的意思,不知翰墨可願意解釋一下?”

“皇上聖明!不知道皇上可聽過這麼一句話?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而民最看重的是什麼?”她頓了頓,看了一眼謝晟元,道:“是太平!如果連謝將軍都能閑賦在家,一生都不需上戰場,那豈非皇上之福,百姓之福?”

一番話,嗓音雖清冷,卻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語畢,全場鴉雀無聲。

許久之後,昭仁帝重重的拍了拍掌,“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好一個驚才豔豔的第一公子!賞!”

“謝皇上!”寒羽依舊寵辱不驚,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