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的去忽略他難受的表情,說了句:“你來晚了一點,時間可能不夠,我也不清楚有多少手續要辦。”
王天銘站在門口說:“要是覺得時間不夠,我們可以明天再辦。”
我轉過身看向他:“既然來都來了,把該辦的辦了吧,拖著也不是一回事,而且我在這裏等了你這麼久,不想白等。”
最終他還是和我一起走了進去,在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宣布了這場六年婚姻的結束,中間還有兩條無辜的生命。
我和王天銘的婚姻終於在邁進第七年的這個坎上,到了盡頭。
辦完手續,天已經黑了,我拿著離婚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王天銘提議去吃一頓散夥飯,我想了想,覺得行,畢竟一起走過了六年,就當是為自己以後要走的人生踐行。
我跟他來到一家以前常去的小餐館,他點了不少酒,我因為身體還沒好,就沒有陪他喝,況且我也喝不了多少。
王天銘沒怎麼吃菜,喝酒喝的倒很痛快,像有心事,喝到最後,他伏在桌子上痛哭了起來。
他眼睛紅的像兔子眼睛的跟我說:“沈盡歌,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我愛的人,明明就不是你啊!可為什麼我比你還舍不得這段婚姻?我…我從來沒想過和你離婚,哪怕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我的,哪怕後來你逼著我把白雪肚子裏的孩子打掉,我都沒有半點想和你離婚的念頭,我以為隻要我和她徹底的斷了,我和你還能將就過的……”
我端著碗扒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艱難的將飯菜咽了下去,看到他在我麵前痛哭的樣子,我對他笑了笑,笑的眼睛通紅:“王天銘,如果你一開始就覺得我和你是將就,那麼這段感情一開始就是錯的,我從來不是一個愛將就的人。”
王天銘手裏拿著酒瓶子往自己的杯子裏又倒了滿滿一杯:“我明白,盡歌,我想和你過一輩子的,我想和你過一輩子,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出現?她是我人生中一段誤會結束的感情,我心裏有著不甘心,我一直覺得我和她是相愛的,是老天爺拆散了我和她,可是盡歌,我現在為什麼那麼難過?我不應該高興嗎?我不應該慶幸我以後能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了高興嗎?”
他一邊說一邊哭的真情實意,一時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難過?
我說:“是啊,你不該高興的嗎?”
王天銘舉著杯子把酒一口喝了,喝完又繼續伏在桌子上喃喃自語:“可我一想到我們以後再也沒有關係,我…我心裏特別難受,好像一瞬間,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安慰他說:“沒什麼好難受,我帶走的,她以後都能給你。”
這一晚,王天銘醉的不省人事,我拿他的手機給白雪打了電話,讓她來接人。
白雪過來的時候,我正食之無味的夾著飯桌上涼透了的菜。
她的腳經過快一個月的休養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站在飯店門口,看了眼醉倒在飯桌上的王天銘,淡漠的說:“你叫我過來什麼意思?”
我麵無表情的指了指趴在桌上的王天銘:“他喝多了,你把他接走吧!”
白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他跟我沒關係了。”
我很不順眼的哼笑了聲:“沒關係?你要真跟他沒關係,他在醫院為你鞍前馬後伺候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和你沒關係?白雪,你別忘了,當初拿著刀逼我離婚的人是你,如今我和他離婚了,不正好襯了你的心,何必在我麵前假清高!你不惜與我反目都要和他在一起,現在假模假樣的說跟你沒關係,有意思嗎?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看中這個男人還是看中了王天銘是我的男人?”
白雪讓我嗆得臉色鐵青,一句話說不出,我將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一摔,便去前台結賬,也沒管杵在門口的她,等買完單出去的時候,我看見白雪正扶著王天銘在人行道上攔出租車。
夜晚的城市,依舊喧囂,我抬頭望了望黑麻麻的夜空,下了一場雨,連一顆星子都沒有,不過霓虹燈卻特別的耀眼,萬家燈火的高樓大廈每層樓的燈光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一般。
白雪扶著王天銘坐上了出租車,我站在他們的身後看了很久,始終還是覺得這兩個人更般配一些,在一段變心的婚姻裏折騰了這麼久,或許我早該看淡,放手成全,那樣的話,我的孩子現在應該還好好的在我肚子裏。
我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平平的地方,這個地方曾有一個小生命存在過。
看著那輛消失在眼底的出租車,我在心裏對這段感情道了別,伸手攔了車,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