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嚐到過母愛,自我催眠我的母親是舍命也要保住我的美好女人。
童年時我曾一遍一遍描繪母親的形象,想她是個溫柔的人,會早起為我做粥,中午接我放學,晚上教我習字,她會給我紮花樣繁多的辮子,給我添置裙裝。
或許我的媽媽是個急躁的人,嚴厲的說教,發起火天崩地裂給我一巴掌,但事後會給我個擁抱,說一句我是為你好。
這些,都是我再年少時填補內心空洞的方式。那種憧憬像看一場電影,過程很美好,散場很失落。
為了避免隨著年歲失落劇增,所以在我嚐盡冷暖後把媽媽這兩個字摒除在腦海外。
直到我再一次見到因為一個電話不通而焦急的王桂枝,那種殷切的母愛再次勾起而是的幻想,因此我在看到靳家其他人欺負王桂枝時那麼不平。
我討厭靳馨馨口中那抹厭世的冷漠,她對王桂枝的暗諷,直接毀了我對她堅強直率的人設。
“大娘現在還在手術室,醫生正在全力搶救,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否則你以後想喊聲媽都沒有機會!”
我知道王桂枝是別人的母親,我的憤怒顯得沒有立場。
果然靳馨馨笑得更加冷清:“怎麼,愛屋及烏啊,你就這麼喜歡靳希言?帶著連我媽你也跟著孝敬了?”
她的那個“我媽”確實刺激了我,原本對靳馨馨的一點好感也因為她今天的態度徹底消散:
“怎麼,你看不慣別人對你媽好啊?那行,我進去給醫生說不救了。自家女兒都像石頭縫裏蹦出來一樣,我跟著湊什麼熱情。”
啪嗒,我把電話掛了,相比尖酸,我更刻薄。
緊接著,電話瘋狂響起,我看著震動的屏幕,不予理會。
直到第三個電話進來,我才放在耳邊。
“安簡!你敢!”
“嗬嗬,我有什麼不敢?她又不是我媽,況且我不也滿足你這的心願嘛。”
靳馨馨最終沉默了,我再電話這邊聽到她機器忍耐的低泣,我靜默一陣,等她把情緒收拾妥當。
“安簡,我那天的留言你看到了?”
那句,讓我離開靳家的?
“哪句?”我裝傻,想讓她在電話裏親口再確定一次。
可靳馨馨突然壓低聲音,急促的說:“安簡,我求你盡全力醫治母親。
如果你要留在靳家,也求你多照看她。拜托!我們聯係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靳希言。
我有事,我會再聯係你。”
在電話掛斷前,我聽見外國女人操著英語:【黃狗,滾過來......】
我提起電話焦急的打了回去,電話裏傳出一片忙音。
我看著黑去的屏幕,腦袋嗡嗡作響,靳馨馨可能她根本沒讀什麼研究生,她滯留國外是被人脅迫?
同樣靳廣國說聯係不到自己大哥,試問一個六十多歲理應退休享福的花甲老人,還堅持在部隊出任務?
王桂枝因為什麼那麼怕靳廣國?
靳廣國為何又牽就靳季明包養小白臉?
我真希望自己心粗一點,隻把目光放在靳希言身上,而不是被他的家人牽絆。
可我過分追究細枝末節,導致我將我自己困在這團迷霧裏,越陷越深。
很快王桂芝被轉入重症監護室,我隔著玻璃看著身上插滿管子的王桂枝,拚命的抹掉眼前的水霧。
大夫說她雖然撿回來一條命,可腦腔內積血多,就看四十八小時之內能否蘇醒,若不能王桂枝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更大。就算醒來了,她的餘生要坐輪椅或拄拐。
“靳希言,大娘是個好人,她是你家唯一一個沒有刁難過我的。這次她因為我,遭了罪......”
靳希言站在我身邊,眼眶也紅得嚇人,他接過我的話,繼續說:“我說了不怪你,我也沒有料到她會衝過來救我媽......”
提到救人,我抹了眼淚緊接著問他:
“靳希言,就連急救護士都說隻有至親才能作出這樣的事兒,你說現如今還有這麼傻氣的人嗎?”
我抬起淚眼看向他,靳希言的眼神變得肅穆而幽遠,像是陷入了回憶,直到我晃了晃他的胳膊,他才轉向我:“其實我有個哥哥,兩歲時被軍用皮卡碾死了。
當天是大娘帶著我哥還有馨姐的,出事時她下意識的護住了馨姐,所以......”
我恍惚的遙望著病榻上的人,也大致明白了王桂枝為何在靳家唯唯諾諾的。
她對靳廣國一家不是感恩戴德,而是在贖罪?作為母親在車禍中首先保護自己的孩子也情有可原,可她偏偏得罪了強勢的李鳳甜......
靳希言見我沉默,緩緩把我攬入懷中,他探口氣寬慰我:“小簡,老一輩的事,我們不當問,你也不要再瞎想,也不要參與,明白嗎?”
“嗯。可幾十年了,大娘該還的現在也算還清了,丈夫和女兒都不在身邊,大娘過得也辛苦。今後我們多照顧她,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