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緊張的追擊行動讓我無暇再去顧忌自身多餘的小心思。不過,江教授倒是警告了我一句:一切結束之後,第一次手刃敵人的副作用才會體現出來。
我點了點頭,對此有些不置可否。說實話,擊殺八字胡這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有什麼實感。我既沒有開槍也不是親自捅死的他,隻不過是舉重若輕地揮揮手發出了一道指靈箭而已,能有什麼副作用?
反倒是劉文音這顛簸不停的行駛方式讓我腦袋昏昏,暗道我這輩子沒有暈過車,可沒想到如今反而暈了一次鬼。
真是新鮮。
劉文音帶著我們一路穿梭,很快來到一間圓形房間內。這房間位於層層疊疊的混亂空間最下方,裏麵的構造看上去與古羅馬鬥獸場頗為相似:純石質的廣場中稀疏地立著幾根粗壯的圓柱子,淩亂粗大的鐵索四下散落;廣場周圍是一圈圈石質座椅,由低到高將中央廣場團團包圍。
“小心!”
劉文音本來卯足了勁兒往下俯衝,被江教授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聲嗬斥嚇得一個急刹車,好險沒把我直接給甩出去。
我眯起眼睛,這才看到鬥獸場上方隱約籠罩著一層模模糊糊的能量,若不是江教授提醒,我們剛才就一頭撞上去了!
既然進不去,我們就隻能懸浮在鬥獸場上空,勉強透過那層詭異的能量向內打量。
盡管離得那麼遠,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鬥獸場中的人:廖長生身上的衣服一片淩亂,左手手臂則是古怪地下垂著,顯然是傷到了筋骨。而他的對麵則是廖久武,以及三個各自帶著不同程度損傷的木偶人——加上地上被拆成一截一截的那一個,廖久武5對1倒也不覺得丟臉。
以多欺少的場麵看得我我咬牙切齒:“這個廖久武簡直無恥!廖長生好歹也是他們廖家從前的大少爺,這麼下狠手就不怕廖家的列祖列宗找他算賬麼?”
江教授抬手壓了壓我的肩膀,示意我稍安勿躁:“你不要急。廖長生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現在我們最好的做法,便是靜觀其變。”
我的視線緊盯著場中廖長生的一舉一動,每一次廖久武的木偶人發起攻擊,我的心都像是坐過山車似的來一個垂直落體,手心裏也緊張得直冒汗。
眼看著廖長生剛剛一個旋身將一隻木偶人避開,背後便被偷襲上來的另一隻給狠狠砸了一下,我就覺得那結結實實的一拳頭是落在了自己身上,連呼吸都因此短暫地一窒。
我本能地抬起手來,佛力凝聚成銳利的刀刃狀就要往那層將我們隔離在外的能量刺下去,卻被江教授“啪”地一聲製住了手腕。
他皺著眉頭,臉色異常的凝重:“不要輕舉妄動。”
“可是師父——”
“如果你不想害死廖長生,就不要輕舉妄動。”江教授搖了搖頭,伸手一指那能量網道,“這不是什麼隔離結界,而是一處陰風水陣。”
陰風水陣!
這四個字頓時嚇得我散去了手中的佛力,什麼想法都不敢有了。
風水陣這東西的厲害,我已經見識過了。尤其廖久武的風水陣,就算我想要用暴力破開都沒那個可能,反而,若是在不清楚陣法布局的情況下輕舉妄動,我非但救不了廖長生,反而還得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我慢慢冷靜下來,轉身正想要向江教授詢問,誰料此刻兩人的距離太近,是以我一轉頭,嘴唇居然就堪堪略過了江教授的皮膚!陌生的觸感讓我的臉瞬間紅成了番茄,甚至都忘記了原本自己想要說什麼話。
江教授明顯也愣了一下,白皙的皮膚上難得地泛起了紅暈。他愣怔了幾秒鍾,這才繼續說道:“雖然為師對風水陣的了解不多,但是這陣法,應該是基於招財催富陣的變種。招財催富陣說白了,也就是萬法歸一陣。此陣可變通衍化出無數陣法,一陣變百陣,是陰陰風水陣法之王牌,隨自己意願進行演化,從而對四周的能量進行調節和再利用。”
江教授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所通不過皮毛,可他民俗學教授的底蘊還是把我給唬得一愣一愣的,越聽越覺得頭腦發脹。
眼看著他越說越起勁,我不得不開口打斷他:“師、師父……那個,我們的時間不多。”
江教授一頓,這才回過神來:“抱歉,一時興起。”
我幹笑了兩聲,不知該如何接話。
江教授幹咳一聲,直接抽出重點來解說:“如果為師沒有猜錯,這處風水陣恐怕會將遭受到的所有攻擊都轉化為能量提供給場中的木偶人。因此你越是急著想要將這屏障破開,就越是在給廖長生的處境雪上加霜。”
居然是這樣的?!
我聽江教授這麼一說,心中不由後怕:幸好我沒有傻乎乎地先衝下來找廖長生,要不然我定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著這屏障使盡渾身解數,到時候,廖長生就是沒事也被我活生生地坑成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