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警官丟下狠話之後拂袖而去,跟著他離開的警員臉上則寫滿了驚訝和反對,顯然是沒想到梁警官將陳曦的死亡時間這種關鍵情報大大咧咧地說了出來。
我轉頭看了江教授一眼,正對上他有些促狹和得意洋洋的視線,心中頓時一驚:難道是江教授偷偷施了什麼法術,故意讓梁警官情緒失控爆出這條信息來徹底洗刷我的嫌疑的?如果是這樣,他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江教授對著我擠了擠眼睛,臉上掛著帥氣的笑容,就好像在叫我快點乖乖拜他為師,那模樣看上去顯得有些孩子氣,和他平時高大上的溫潤君子形象截然不同,卻一樣讓人心跳加速。
這時,劉文音的聲音怯怯地響起,打斷了我和江教授的“深情對望”。
“那、那個……森森?”她的眼眶紅紅的,身子不斷發抖,看上去仿佛隨時會倒下,“梁警官說、說小曦昨天上午就死了,是怎麼回事?”
“呃……”我張口結舌,完全不知該如何解釋。江教授拍拍我的肩膀,笑著搖了搖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就是字麵意思啊。”
本來就站立不穩的劉文音聽到這話直接身體一晃,跌坐在了我的椅子上。
我忍不住轉頭一瞪,遞給江教授一個沒好氣的視線:這是在幹嘛啊?唯恐天下不亂?
江教授卻隻是向我遞來無所謂的視線,然後俯下身來半蹲在劉文音麵前與她眼對著眼:“這件事你絕對不能說出去,否則,可是會喪命的,懂麼?”
“懂、懂懂!”劉文音搗蒜似的點著頭,然後偷眼看看我、又看看她麵前重新直起身子來的江教授,終於忍不住問道,“那個……森森你和江教授這是?”
“很純潔的師生關係。”這個時候,江教授又擺出了自己為人師表的樣子,用一副痛心疾首的態度搖著頭,“你們這些小姑娘啊,整天腦袋裏都在想什麼?”
劉文音沒有說話,隻是視線仍舊兩邊徘徊。不用多猜,我就知道她腦袋裏那新聞係專業生強大的想象力馬達一定正在高速運轉。
我轉過頭去,對著江教授擠眉弄眼:“江教授,這裏畢竟是女生寢室,你呆在這總歸不太方便。”
“梁森森同學,你真是活脫脫的過河拆橋啊。”江教授眯眼笑著,那模樣越看越像是隻狐狸。好在他似乎是決定暫時放過我,笑著向劉文音道了聲再見後,施施然地轉身下樓了。
劉文音長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地用手按著胸口:“森森,你有沒有覺得……江教授好可怕啊?”
可怕嗎?
我眨了眨眼,默默地搖搖頭,避而不答地做出一個模糊的評價:“江教授是好人。”
劉文音呆呆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道:“森森,你說梁警官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啊?什麼小曦昨天就死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我猶豫著左右探頭看了看,然後湊近她,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順便將廖長生告訴我的有關校址聚陰的問題也告訴了她,不過謹慎起見,我將這條信息的來源改成了江教授。
劉文音臉色慘白,嚇得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我歎了口氣,再三叮囑她不要將這個消息外傳。
事實上,我隻不過是急需一個人傾訴而已。畢竟這兩天裏經曆的詭異驚悚事件幾乎把我風平浪靜的前二十年人生中缺失的份兒都補全了。再不說,我怕我會憋出病來。
可是我剛剛倒豆子似的說完,就果斷後悔了:我這是在幹啥蠢事?我在對著一個學新聞傳播的女人科普校園秘辛和恐怖傳奇啊!
劉文音對上我充滿懷疑的視線,頓時舉起手認真地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我以原則發誓,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聽!”
我嗯了一聲站了起來,想要去外邊透透氣。可是我才剛剛走到樓梯口,就迎麵和什麼人撞了個滿懷。
“啊,對不——”
我剛剛穩住身子,誰料撞上我的人忽然尖叫一聲,然後抓著我的身子就往旁推去!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一頭撞在了冰冷的瓷磚地上。我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一股熱流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啊——!”
周圍路過的同學紛紛發出尖叫。可惜她們的驚呼立刻就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替代:“把我家囡囡還來!殺人犯!”
一名身材矮小但頗為敦實的中年女性跳到我身上,拳頭雨點般地落了下來。附近有同學衝上來想要將我們分開,卻被瘋癲的婦人給嚇退回去。
我狼狽地縮起身子,雙手抱住頭。陳曦的母親紅了眼,一圈圈往我頸後和頭部招呼,簡直像是要和我同歸於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