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疏影悄悄的跟著那道身影,她的修為和功力都在賀白之上,故而賀白並未察覺晉疏影就緊跟在她身後。
賀白從腰間的儲物袋裏拿出一枚鈴鐺,對著鈴鐺神色緊張道:“楚師姐,晉疏影說她要把月影劍交給昆侖山,現在怎麼辦?”
還未等到楚漣漪將回音傳過來,賀白便被人猛地拍了拍肩膀,驚慌失措的回過頭,隻見晉疏影麵無表情的站在她麵前。賀白大吃一驚,手裏的傳音鈴掉在地上,響聲尤為突兀。
本該寂靜的深夜忽然風起雲湧,夜空如同一盤濃墨,天邊雲層猶如滔滔江水翻滾不息,迎麵襲來一陣刺骨的寒風,四下驟然飛沙走石,樹葉落了一地。
“疏,疏影,你還沒睡嗎?”賀白慌張的向後退了一步,兩手緊緊握在一起,笑容有些顫抖。
晉疏影吸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解下腰間的龍葵香包:“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害我?”
賀白抖了一下,渾身肌肉緊繃,她被晉疏影的開門見山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艱難的張開嘴巴:“疏影,你說什麼?”
晉疏影冷然一笑,不慌不忙的解開龍葵香包,將裏麵的失心石取了出來,攤在掌心裏遞到賀白眼前:“多謝你送我一個這樣的好東西,讓我煞氣發作,打傷蛟龍被逐出師門。”
賀白瞪大眼睛,眼裏流動著溫熱的淚水,她怯怯的看著晉疏影邪魅的笑臉,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晉疏影眼中灼熱,卻冷漠的白了賀白一眼,冷笑著說:“還要謝謝你和楚漣漪,害得我家破人亡,無處安生!”
最後幾個字,晉疏影咬得很重,這一字一句重重擊打在賀白的心坎上,震得她心驚肉跳,不知所措,她仍然緘默不語,唯有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滾落。
“楚漣漪真是不厚道,居然沒有把她出賣你的事情告訴你嗎?你還不知道吧?是楚漣漪親口告訴我的,我今日的落魄,都是拜你賀白所賜!”晉疏影提高了聲音,雙手成拳。
賀白淚流滿麵的搖著頭,她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因為虧心而忍不住步步後退,晉疏影步步緊逼,聲色俱厲道:“你為什麼害我?為了成為門內弟子?為了住在素雲閣?還是為了,傅師叔!”
“夠了!”賀白終於崩潰的抱著頭,尖聲叫道,“對,我就是為了這一切才設計害你的!我要把你趕出無仙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你口口聲聲待我不薄,為什麼要用你身上的仙玉吸我的精氣?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在三年前就入了門內,哪還會被別人羞辱?還有,你明明說過你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和傅師叔糾纏不清?”
“你根本不是真心待我,我隻是你手裏的一枚棋子!”
賀白用盡渾身力氣對晉疏影尖聲咆哮,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遠處的河水泛起漣漪,四處是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陰沉!
晉疏影陡然出劍指向賀白,厲聲道:“原來你已經瘋了!賀白,你心術不正,真是罪該萬死!”
賀白深吸一口氣,目光忽然狠厲:“如今罪該萬死的人是你!我已經把你的行蹤告訴楚漣漪,魔域很快就會找到你,你永遠也別想回無仙山,永遠也別想去纏著傅師叔!”
耀眼的劍光在黑夜裏陡閃,鋒利的劍刃緊貼著賀白的粉頸,晉疏影高聲大笑:“哈哈哈,賀白,你怎麼這麼天真?我既然早就得知你在害我,又怎麼會再被你設計呢?”
賀白屏住呼吸,頓時身體僵硬,麵如死灰。
“我給過你悔改的機會,是你自己沒有珍惜!”晉疏影猛然收回月影劍,對著賀白的胸膛重擊一掌,賀白立刻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晉疏影緩緩蹲下,撿起落在地上的傳音鈴,玩味的在賀白眼前晃了晃鈴鐺:“我剛剛廢了你七層功力,也就是說,你現在的修為隻剩下認識我之前的那小小三層”
“我們既然恩斷義絕,一切就應該恢複原樣!”晉疏影將龍葵香包扔在賀白身旁,笑聲癲狂如同鬼魅,“我不會殺你,但天底下弱肉強食,往後若是有人像捏死螞蟻一般殺了你,也隻怪你命不好!”
賀白仰頭大笑,眼裏的淚水如同奔騰的江水,她慘白的臉上一片淒然,漆黑的瞳仁披上一層血色,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晉疏影把傳音鈴收到衣襟下,接著站起身來,她背過身子,低沉的聲音如同無情霜雪:“就當是我瞎了眼,當初對你錯付一段感情,從此以後我們不是朋友,不是陌生人,而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