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沫璃並不應聲,臉上始終帶著淺淡疏離的笑容,看著梗心。
雲文淵喝了一口茶才算是平複了心中的憤慨:“我知道你心中是怎麼想的,大抵覺得我這個父親不夠格,當初由著你在荔苑自生自滅,由著容貴妃三皇子換親事也不出聲維護,所以如今你的心裏大抵是沒有我的。”
若說容貌年輕時的雲文淵也算的是豐神俊朗,當初剛中探花時騎馬遊街,那路上都丟滿了姑娘家丟來的荷包帕子,可這容貌出色內裏沒有擔當也隻落得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名。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到底也是你的父親,這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磨滅的,雖說如今君大人似乎很看重你,可是你也不能保證他喜歡你一輩子,這女子出嫁,娘家也是至關重要的,你不要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過得很好,娘家才是女子出嫁之後的仰仗。”雲文淵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切,目光卻是直直的盯著雲沫璃。
雲沫璃啞然失笑,還以為他要跟自己說什麼了不得的話呢:“父親到底想要說什麼,娘家重要,然後呢?”
雲文淵被這一句反問給噎住了,他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出嫁女子還需多多仰仗娘家,難道她不該為自己前段時間的無禮無知道歉嗎?她這是揣著明白當糊塗呢?
“你?”雲文淵好半晌才擠出了一個字來,看著雲沫璃的小臉,心裏陡然間升出了一股無力感,明明是他雲文淵的女兒,他卻掌控不了,她的骨子裏似乎承繼了夏裳的強硬,讓他不由自主的露了怯意。
“你這樣子跟她真像啊,永遠都不知道柔順,永遠都不知道低頭。”雲文淵突然的歎道。
雲沫璃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她不知道低頭,所以你就可以辜負她嗎?她是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她的不屈她的堅毅她的為國為民才是她最為令人激賞的品格,而你卻要求她像一般的女子一樣以夫為天,打理後宅,當初如果不是為了補償她放下兵權,你以為就憑你一個探花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能坐上如今的相位。”
雲文淵這樣的人在現代有一個很貼切的詞來形容他們那就是鳳凰男,這類人他們本是或許也有那麼幾分才華靠著努力讀書嶄露頭角,想來當初夏裳應下婚事的時候,雲文淵大抵有一種被餡餅砸中的感覺,他和她的身份地位完全是不對等的,隻是人心都是貪婪的,特別是像雲文淵這種野心勃勃卻又莫名自尊心極強的人。
在這個男強女弱的社會,唯有他這裏是反過來的,朝臣武將看重的都是文熙郡主,就連拜訪也是拜訪這個充滿著神奇色彩的女人,雲文淵如何能夠忍受這一份不對等,所以他靠著那張皮囊勾引尚在閨中的小夏氏,用自己來報複夏裳,真正是可賤而有可恨。
雲沫璃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像隻是闡述一個事實,卻聽得雲文淵一陣陣的心驚不已,那一句句可不是正中他內心的想法,夏裳所積攢的名聲以及為人讓他的壓力太大了,以至於到了後頭他都不想出現在她麵前,妻為夫綱,而他這個丈夫委實做的窩囊。
“雲傾城她當真是早產而生嗎?”如果說雲沫璃先時的話讓他心驚,那麼這一句話卻是讓雲文淵心頭莫名一寒,背脊似有冷汗沁出,他抬頭望著眼前的這個少女,驚怒之下失手打爛了手中的茶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些話又何必說的那麼明白呢?”雲沫璃眼裏閃過一絲嘲弄,雲傾城隻是看著瘦弱而已,身體實則好的呢,這樣的身子是早產,打量著糊弄誰呢。
雲文淵麵皮陣陣發青,幾次交鋒他深知雲沫璃的性子,翅膀硬了早已經不將雲相府放在了眼裏,他和小夏氏是怎麼回事自己心裏也明白的很,若是說出去了,他這個大鄴的丞相都能被人用唾沫星子給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