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把我扶下樓,我看見樓下布置的一派喜慶,各種紅色喜字是那麼刺眼,家裏擺了好幾桌,請的都是村子裏的鄰居,大家看見我都指指點點的!
誰不知道我是白大柱的妹妹,恐怕別人此刻都在議論紛紛!
我臉色蒼白的看向白大柱,他穿著一身很別扭的西裝笑著向我走來,我強忍住內心的惡心對他扯起個笑,白大柱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乖順,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伸出手牽住我,我立馬想甩掉他,然而我知道我不能!
他拉著我說:“我帶你去見二舅,你小時候見過他的。”
二舅在鎮上開了個糧食鋪,有幾個小錢,偶爾會貼補王梅,所以在我們家中說話一直很有份量。
我沒出聲隨著白大柱走到二舅麵前,白大柱笑眯眯的說:“二舅二嬸,白淒淒來了。”
我乖巧的喊了聲:“二舅二嬸好。”
二舅立馬站起身笑著說道:“女大十八變啊,都要認不出來了。”
然後二舅把我們拉到屋外,背著二嬸塞給我一個金鐲子,白大柱連聲道謝,扯了扯我,我也說了幾句場麵話,沒一會二舅就回桌了。
我拉著白大柱把金鐲子塞到他手中,白大柱有些不解的看著我,我低頭說道:“我要這些也沒用,你留著,畢竟你掌家。”
白大柱有些動容的望著我,我拽了拽他的衣角故作可憐的說:“大柱,我好餓,餓得都看不清你了。”
白大柱聽我這樣說立馬牽著我進了屋,帶我坐在桌上,王梅一直跟大柱使眼色,而我卻裝作很虛弱的樣子往大柱那靠了靠,大柱到底心軟,沒理會王梅,給我碗筷讓我上桌吃飯。
我不敢吃得太快,默默把肚子填飽,喝了點水。
期間不少人來敬酒,我倚在白大柱身邊笑盈盈的看著他,他在我的注視下興頭一高,連喝了不少杯,就這樣一直到了天黑,流水席源源不斷的來人,白大柱已經喝大了,我對王梅說:“媽,我扶大柱回房吧,他不能再喝了。”
王梅不放心的看了大柱一眼點點頭。
於是我就把爛醉如泥的白大柱扶回了房,一進房間,白大柱滿身酒氣的就向我撲來,嘴裏還不幹不淨的說:“大白,給我親親。”
我心裏罵道親你大爺的親,卻依然僵硬的笑著把他扶上床故意捂著鼻子說:“我打水給你洗洗,酒味太難聞了!”
白大柱已經醉意朦朧,大著舌頭說道:“你快點回來,我要,我要跟你睡覺。”
我深吸一口氣躲在門邊,就這樣等了幾分鍾,直到聽見白大柱的鼾聲我才敢偷偷摸摸脫下身上的紅色喜服,又翻開白大柱的衣櫥,找到一件深色不起眼的破外套罩在身上出了門。
樓下依然人聲鼎沸,村裏結婚份子出的少,卻往往能吃上一整天,各種葷段子吵鬧不停,越是吃得晚越能說明這家婚禮辦得喜慶。
我把頭發盤在腦後,帶上帽子溜到木質的樓梯邊,放眼望去,沒看見王梅,不知道是不是在廚房!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打鼓一樣,深吸一口氣,憋在樓梯處,直到一桌子人站起身準備離開時,我才混亂趕緊走下來,裝作悠然的樣子往院門口走去,來回的人沒大在意我。
而我心裏早已嚇尿了,我清楚在這個落後的山村裏,本來討媳婦就很難,窮人家娶到一個老婆更是看得緊怕女人跑了!
我就是跟村民哭訴,也不會有人管我,所以,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發現我。
直到我看見院門就在我眼前,腳下的步子才越來越急,當我踏出院門的那一刹那,整顆心髒仿佛躍出喉嚨,狂跳不止,我撒開步子就瘋狂的跑著,那種渾身血液沸騰的感覺隻讓我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千萬不能,否則我就完了!!!
我顧不得那深不見底的雪,和崎嶇難行的路,跌倒了爬起來,然後再跌倒,狼狽的向著不知方向的黑暗狂奔!
然而坎坷不平的路,和白皚皚的雪地讓我寸步難行,我回身望去,徒然心驚,那一個個明顯的腳印太容易找到我,而前方未知的黑暗更是讓我不敢再向前跑去!
我在原地躊躇了一會,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辦,焦急中我毅然決定折返回村子!
我現在得保命,如果繼續走下去,即使逃走了,命也沒了,而且我不能讓他們順著我的腳印找到我!或許目前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