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儒輕咳了一聲:“好了好了,算是咱們倆命大。不如咱們分工,我釣魚,你捉蝦,但凡有一個是一個,至少也給詒雲吃點新鮮的。這些日子她挺著一個大肚子,怎麼也得再吃好了幾頓。”
畢初點頭道:“可別說,少奶奶身邊那個劉疏影呀,可是囉嗦。成天叨叨著,說少奶奶這一胎,懷得不容易呀,這人也被折騰壞了,成日在那兒唉聲歎氣,我看著都覺得心煩。少奶奶罷,是該吃點新鮮的,這樣才有氣力堅持到最後呀。”
“畢初,說起來好似你又很懂了似得。”鈞儒似笑非笑說著。
畢初道:“可不是劉秘書唄,說是這女人生孩子,就如同鬼門關裏走一遭。少奶奶身子一向羸弱,實在是擔心她……”
鈞儒似笑非笑:“左一句劉疏影,右一句劉秘書,先前我倒是沒有注意過,你什麼時候同劉秘書這樣熟識了?”
聽罷,畢初隻覺得耳根子一熱,忙幹咳了一聲:“咳……這也無關緊要的,不過雖然少奶奶自個就是醫生,可是到了生孩子的時候,總不好她自個監管著自個罷?”
顧鈞儒道:“其實我也在擔心這樣事情,可是如今日本人封鎖線過不去,就是有鹽販子要運私鹽進省城,那都統統被日本人槍斃了。這個時候,就算我們自個再膽大,就是衝進了省城裏頭,那醫生也不一定請的來。我也發愁好一陣了,這總不好,到時候詒雲生產,還要那個郎中伺候著。他畢竟不是婦產科的,又哪裏懂得這些東西。”
畢初便道:“您這樣想,倒是同劉秘書想一塊去了,那便不如讓我試一試進城去罷。聽說省城還有紅十字會的醫生在,這些醫生是外國人,進出總比咱們這些中國人要容易許多。”
鈞儒連連擺手:“紅十字會的人也是很有組織性的,又哪裏是說走就走的。退一步說,他們救死扶傷是天職,可是單說舊為了詒雲而這麼跑一趟,也有些說不過去。”
畢初知曉,他家少帥說的都是實情,這一下也就犯難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鈞儒皺眉道:“我再想想法子罷。”
兩個人說著,便拎上小魚小蝦,便忙利索地準備回鎮上了。如今這溪水裏如今要釣大魚不易,蝦就更是難說了,因而能捕著幾條已經是不容易。
………
渡邊寬雄早早起床,梳洗過後不吃早飯就往辦公室來,跟隔日約好的偽軍團長共進早餐,邊吃邊談,把該辦的事情順便辦了。
渡邊寬雄其名曰“工作早餐”,且津津樂道地向下屬推薦。
渡邊肚量不大,卻是口味精細,早點非“興春樓”和“望江樓”兩處的不吃。興春樓是城內掛頭牌的菜館,原本從前生意十分興隆。
自打日本人入城以後,這菜館幾經易手,如今兼做早晨和下午的葷食點心,不然實在是難以維持生計。
這菜式多半是蟹黃湯包、鮮肉大包、蝦仁餛飩、牛肉鍋貼、草爐燒餅、雞湯麵、魚湯麵、肉絲麵等等,隨著季節的不同而有品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