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紅麵色由白轉青,慌忙扯住俞青籮衣角,左右環顧了一番,央求道:“二嫂,可千萬不要說我同倬銘的關係,若是被人知曉,恐怕倬銘更是活不長久呢。”
聽到這裏,俞青籮眼珠子一溜地在倚紅身上打著轉,眼見著她一臉抽搐,麵色如白紙,就愈加覺得開懷不已。
俞青籮雙手握著嘴,笑的前撲後仰的,兩隻手腕上幾隻扭花的金鐲子琤琤鏘鏘地發出撞擊的聲響:“男人嘛,哪個不是狼心狗肺?你現下還想著蘇倬銘的性命呢。可是但凡他知道,你被日本人給睡壞了,你看看,他是不是得見了鬼似得捏著鼻子跑,那不跟你身上沾了雞屎似的。嗯?”
這話正是說到了顧倚紅的痛處,看著俞青籮手上那幾隻扭花鐲子金光亂竄,她感到一陣眩暈,幾乎好似馬上就要昏死過去似的。可是她不能倒,也決計不能退縮。這是她能救倬銘的最後一絲希望了。
那一日,她原本與藏於地窖的倬銘部下商量好了,隻要她能將渡邊寬雄刺殺成功,那麼他們就衝進地牢,將倬銘給救出來。
可是顯然,倚紅沒有成功,還白白叫那幫士兵暴露在了日本人的槍口之下。若不是因為那一日本人主力都出了城,恐怕一個活口都跑不掉。
想到這些,倚紅就極為自責,她惱怒自個怎麼這樣沒用,連一個渡邊寬雄都殺不了。唯一可以慶幸的是,這幾日樓祖棻從咣州派來的線人已經聯係上了她。
這幾日,蘇倬銘的處境顯然很不好,自暴自棄地搶了看守的槍,企圖吞槍自殺,地牢的看管也就更是嚴密了。日本人還不希望他這時候去死,畢竟他身上所帶著的價值還是很大。
如此一來,樓祖棻手下的人,但凡想要靠近地牢都是不可能的任務。除非,有人製造一場大的混亂,將所有的守衛兵力都給調遣走……
倚紅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批日本軍官,隻要將他們集中在一處,將他們統統殺死,那就是一場大騷亂,到時候恐怕就連守著地牢的那幫日本人都必須過來緊急防禦了。
可是她隻局限於渡邊寬雄,又如何能將這些人想法子聚集到一處呢?自然而然的,倚紅就想到了許久之前蘇公館的那場牌局。
威廉洋行經理陸佩倫的夫人蕭太太倒是曾經提起過,說是顧家的二姨太流落到了楠京城內的煙花之地。
當時那蕭太太不過是想借力打壓下倚紅的風頭,可是這番話,她到底是記住了。因而倚紅便想著,若是城破以後,俞青籮還沒有及時逃出城內,或許她還能找到她。
果不其然,經過她多方的打探,曉得了這俞青籮的所在,再加上她與那些日本軍官的關係,倚紅就愈加地篤定,她但凡這一次要救倬銘,必須得要靠這個冷嘲熱諷的二嫂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