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發問,倒是直接叫經理心虛了起來,不過俞青籮也沒給他答話的機會。不過踩著高跟鞋,極為鄙夷的神色從經理身旁走過,她哪裏管他心下有什麼可想的,如今這裏還能支撐的下去,可不就是靠著她麼?
“砰”的一聲,進了化妝間,俞青籮就將手包重重地甩在梳妝台上,她周身都散發著怒氣,顯然大家都不敢得罪她,一個個都識趣地出了化妝間去。
這個時候,整個屋子裏頭,就剩下俞青籮一個人了。她打開了手包,從裏頭取出一盒細煙,而後擦了洋火,狠狠地抽了幾口。
鏡子前麵,帶著點霧氣,也不知道是空氣太潮,還是煙熏的。俞青籮隻覺得無論如何都看的都不大真切,鏡子裏的自己,眼角好似還長了幾條魚尾紋,這日子,到底是過成了什麼樣子了?
俞青籮將煙頭一下就掐滅了,而後狠狠地啐了一口,心下暗暗罵著,這經理真不識抬舉,還以為離了她,這夜來香還能維係地下去?當初如果不是她,不要臉麵,拿著自己與鈞儒的那一段舊情大做文章,他夜來香能這樣起得了台麵?
想到這裏,俞青籮心下就愈加堵得慌,她重新踏入了這肮髒的地方,恐怕將來再也洗不幹淨了。當初是顧鈞儒將她清清白白從青樓裏頭贖身贖了出來,如今又是她自個自甘墮落跳進了火坑裏頭。
說起來,外人以為她是被顧鈞儒給拋棄了,為了謀生,不得已才入了這一行。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這是在另一種形式報複著他。她要所有人都知道,他顧鈞儒的女人竟然成了一名人盡可夫的舞女!
她在別人胯下嬌喘,她在燈紅酒綠裏賣笑,這失了臉麵的,可不都是他顧鈞儒麼!
想到這裏,俞青籮暗暗咬緊了壓根,酸爽的很。她跺了跺腳,旋即起了身來,隨手拿起了手邊的el香水,這是從前顧鈞儒送她的,那麼她每次出場都必定要噴這香水。
一時按地重了,這香水嗆進了喉腔裏頭,那又是一連串的喉嚨,簡直叫她嗓子都冒煙了。這風月場上的男人,什麼樣的都有,可就是沒有人如鈞儒那般俊朗的模樣,也無人有他股子的男人勁。
她到底不得不承認,顧鈞儒約莫是她這輩子能夠遇到過的最好的男人,隻是她並未能將他抓緊。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曾想過,倘若當初她不是這樣貪心,想要蘇詒雲的位置,是不是她還不會這樣快就被趕出顧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