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畢初回過神來,那劉秘書早已經離開了。
畢初歎了口氣,心下就想著,這女人心,海底針,才在任家安頓沒幾日呢,這劉秘書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難不成,是他無意中得罪了她還不自知麼?
“誰在外麵?”顧鈞儒聽到外頭有窸窣的聲響,也便走到門外細究了一番。
畢初連忙上前,將電報呈了過去:“咣州發來的電報。”
顧鈞儒微微皺著眉頭,他才到了天福鎮上幾日,怎麼就有人知道他在這裏呢?顧鈞儒心下思忖著,而後接過電報,借著門口微弱的光線瞥了一眼,那眼睛就漸漸睜成了渾圓。
原來電報上麵寫著,秦一夫在箐島通電全國,說是顧鈞儒已經降了日本人,奉勸諸位都早日投降才是。
顧鈞儒眼中露出狠厲的光芒,這個秦一夫,吃準了他現下不方便出麵,竟然發了這樣一則通稿,可不是把他陷於不仁不義之地?
他狠狠地將那團紙捏成了一團,而後重重摔在腳下,低吼道:“他娘的秦一夫!老子早晚要跟他算這筆賬!”
畢初拱手道:“少帥息怒。”
顧鈞儒將手背到身後,來回踱步著,而後忽而問了一聲:“這電報是什麼人給你的?”
畢初道:“是任鶴身邊的桂子送來的,說是他家老爺吩咐了,一定要交到您的手裏。”
顧鈞儒垂下了頭,暗暗咀嚼著,看來這老師雖然離開了咣州,可是到底還是消息靈通的很。
“少帥,可需要我替您做什麼麼?”畢初見顧鈞儒也不說話,想了半日,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顧鈞儒連連擺手:“就讓風浪再猛烈一些好了,秦一夫想讓我自投羅網,我自然沒有這麼愚蠢親自送上門去。且再等等罷,看誰最後沉得住氣……”
畢初在顧鈞儒身旁多年,自然知曉,他這是心下有了主意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說什麼:“既是如此,那少帥早些歇息罷,有什麼事情再喚我便是。”
“你方才在柱子那兒跟誰說話呢?”顧鈞儒好似想到什麼,隨口問了一句。
畢初麵色略微一紅,悻悻地笑了笑:“沒什麼,不過是腳踩到了夜貓,凶的很,差點被咬了一口。”
顧鈞儒睨眼望他,曉得他這是在胡扯,也不準備拆穿,不過拍了拍他的肩頭,饒有深意道:“小心夜裏這貓,爪子最是厲害,一不小心,你這臉被刮花是小,撓了心才要命。”
畢初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而後訕訕笑了笑:“哪能呀,少帥,您說笑了。”
………
詒雲在任家住了幾日,因著有個現成的大夫守著的緣故,這高燒也便不再複發了,慢慢的,人就跟著清醒了過來。
隻是偶爾有些咳嗽,且喘氣也帶著急。那方郎中見她有所好轉,便改了方子,又開了一些凝神靜氣的藥來給她悉心調養。
詒雲自己就是醫生,見他開的這些藥方,自然不敢苟同。不過這方郎中到底好麵子,若是當麵說穿了,恐怕他還下不來台,因而詒雲也不說破,不過暗地裏叫劉秘書將藥的份量改了改,又想法子托畢初尋了一些消炎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