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許山打電話時,許小多緊緊扒拉著我的褲腿。
他緊張兮兮地眼神無端戳到我的某根神經。
腦子裏的警報就一個勁在耳膜處嗡嗡嗡地響。
金餘把我攬上車,絲毫不介意我打電話給許山。
那樣從容隨意地態度,讓我訝異地同時,心底產生更大的不安。
劉備從我褲腳那把許小多抱到副駕駛。
我打了四遍電話,差點打到懷疑人生那一刻,許山終於接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
我就被金餘按在後座,他的呼吸離我很近,低頭就能親到我的臉。
我撇開臉,聲音有些僵硬,“你簽的?”
“嗯。”電話那頭的許山聲音有點啞。
車門被關上。
劉備發動車子,我不知道金餘要帶我去哪兒,我隻是握緊手機,對著那頭的許山問,“是不是他逼你...?”
金餘沉著雙眸睨向我,我咽下滾到喉頭的那句話。
許山似乎也想打斷我,他似是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夏秋,沒人逼我,我自己簽的。”
聲音像是喝醉了,被酒水燒壞了嗓子,長串的句子從他嘴裏發出來像卡了帶的錄音機。
我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許山會主動簽下離婚協議書。
大概是自己太狡猾了吧。
霸著他四年。
卻什麼都給不了。
我握著手機怔了怔,半晌,才問出一句,“許山,為什麼?”
許小多那天的控訴還在耳邊,我想著,絕不會拋棄他們父子倆。
卻沒想過,許山會給我這麼一個突擊。
掌心裏的那張白紙還發著燙,最底下的簽名似乎還熱乎著,上麵許山兩個字寫的很板正,是一筆一劃寫的,力透紙背的力道,一行一豎,方方正正,不像許山往日簽字的風格。
許山突然在電話那頭問,“夏秋,這樣的結果,你不難過對不對,隻是有些訝異是嗎?”
我徹底愣住。
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耳邊隻有許山沙啞的嗓音回蕩在耳蝸裏,那樣悲切,又那樣篤定。
你不難過對不對?
這句話比起許小多的控訴,過之而無不及。
我徹底滯了聲音。
許山難得強硬了態度,“回答我。”
我張了張口。
那麼多話湧現在腦海,我卻隻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掛了電話之後,金餘伸手把我扯進懷裏,伸出手幫我擦臉上的水。
力道有些粗魯。
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陰沉。
眸底的陰霾之色漸深,從他漆黑的眸子裏可以看到倒映著的小小的自己,臉上掛著兩行水。
我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不小心流出眼淚。
金餘好似在跟我說話,我卻什麼都聽不清。
耳膜裏隻嗡嗡嗡回響著許山說的每一個字。
他說。
“夏秋,我知道的,我等了四年。”
“等來的還是這個結果。”
“我衷心祝福你。”
“願你幸福。”
“我愛你,還有我們的兒子。”
“他以後大概不叫許小多了吧...哈哈,這個名字確實不好聽...”
他哽咽地說。
“夏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