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也跟著她笑,雖然她覺不出哪裏好笑,但捧場是一定要的。
從食堂出來,珍珍回宿舍,沐陽去搭班車。走到綜合辦公大樓前,一輛黑色豐田在她旁邊停下來,車窗裏探出一張年輕且英氣勃發的麵孔,正是八卦的男主角王介桓。
他笑著問沐陽道:“回家呢?”
沐陽一見是他,當即便想起珍珍剛才說出的那些隱私,臉不覺有些發燙,甚至有點怕被看穿的心虛。她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道:“嗯,正要去搭班車,有事嗎?王經理?”
“明天要去客戶那兒,你把要用的資料整理一下。”介桓從副駕駛座上撈起一個鼓鼓的牛皮紙袋,用手拍了拍道:“你可以拿回家處理---算了,你上車吧,我順路送你,然後跟你詳細點講。”
她應了聲好,開了右邊的車門坐進去。
介桓一路與她說著公事,她聽得不甚認真,偶爾眼睛瞟向穿著優雅的素白襯衫的介桓,熨得筆直的黑色西褲,腰間係了條深色的範思哲皮帶,這般衣冠齊楚的樣子,總讓她產生惡趣味的念頭---若他知道她和珍珍的聊天內容,不曉得還會不會泰然自若地給她安排工作。
介恒隻送她到小區門口。她沿著車道往公寓樓走。正值夏天,傍晚才會起陣微風,她迎著那風深吸口氣,思緒也像是清晰了些,便仔細琢磨起來,按理說,王經理那般精明的人,即使偷腥也不會落下這種低級把柄,出了這種事兒,八成是他對女朋友膩煩了,才懶得收斂,讓女人發現了主動離開更好。
她的心寒了寒,這些精明的男人,沒一個是靠得住的。
那麼另一個精明的男人,會不會也同王經理一樣?她想著,手卻習慣性的探向手袋,心存僥幸地希望下午他有打電話,但她的手把袋子每個角落都摸遍了,也沒有摸出一部手機來。這才想起,手機被她鎖在辦公室抽屜裏了,難怪王經理是在路上攔到她的,應該就是打破了手機也無人接聽。
現代人都依賴手機,起床鬧鈴都是設置在手機上,沒了手機,家裏也沒有鬧鍾替代,遲到是必然的。第二日早上,她抱著資料夾衝進辦公室,正撞上臉色鐵青的介桓。險些誤事兒,她也不逃避責任,向介桓連聲抱歉,並表示下不為例。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她頭件事便是把手機拿出來放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以防再次遺忘。她計劃著下班了得去買個鬧鍾,高科技玩意兒跟精明男人一樣,都不可靠。
為了彌補遲到的錯誤,整個早上她都專心地工作,首次沒有想起雲舫。但世上有那麼一種男人,他們就像是隻住在你心裏的貓,平時呼呼大睡,理也不理,待你忽略它時,它又不甘地伸出爪子來搔你的心---
中午吃完飯,她不抱希望地翻了翻手機通話紀錄,意料之外的,有條未接電話竟然是柏雲舫的。
2
她揣了手機走到公司門外,找了個僻靜處尋思著該怎麼回這個電話。就如同是躑躅在成敗關鍵的分岔口般,她把各種態度的說辭都演練了一遍,又都覺得不好。離上班時間還差十五分鍾,她才豁出去回撥了那個號碼,心也怦怦直跳。
但那邊的人仿佛是故意一般的,遲遲不肯接起。待沐陽要掛斷時,聽筒裏才傳來了一個頗為愉悅的聲音---
“喂,是沐陽啊?”
“嗯,是我,昨天你打電話給我了?”她拚命地想裝出不在乎的語氣,甚至連眼睛也左顧右盼了,但她的話裏仍是能叫人聽出驚喜。
“嗬嗬---沒想到是我吧?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怎麼會呢?我很意外呢,沒想到你會給我打電話。”
“其實不該打擾你的,周亮請了婚假,手機關機了,正巧有事兒要找他,所以想跟你問他老婆的電話呢。”
沐陽還沒開始失望,那邊又道:“但現在不用了,早上已經聯係到他。”
“那就好,我的手機落在辦公室了,今天又忙了一早,所以現在才給你回電話,沒耽誤你的事兒我就放心了。”
“你太客氣了。”
這樣的對話就跟注了水的肉一樣,沒點嚼頭,但又比啃蘿卜強。沐陽的熱情漸漸涼了下來,又不甘心失去這難得的機會,隻好繼續問道:“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吧?”
“前陣子的確是比較忙。”
“那你周末有空麼?記得我還欠你兩餐飯的。”沐陽終於是說出來了,要比耐性,她一定比不過這個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沐陽心裏的失望擴大,幾乎是想放棄了,那邊又道:“不能讓女孩子買單,你願意的話,就讓我請你吧,周六你什麼時候有空?”
“下午到晚上都是有空的。”她剛說完就後悔自己應得太快了,好像是她多期待跟他一起吃飯似的,雖然事實如此,讓對方知道卻不見得是好事兒。
她這樣防備地想,並試圖亡羊補牢:“應該是的,我的朋友出差了,周末回來,我怕她來找我。”
“那先這樣說吧,周六電話聯係。”
約定後並沒有掛電話,沐陽又與他說著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卻不若開始那般不耐了。直到上班,沐陽才意猶未盡地收了線。
一整個下午,她都沉浸在那個電話的喜悅中。回到市區,想起還要買鬧鍾,便搭了公交去了家鍾表店。年輕女店員給她推薦了一堆女生喜歡喜歡的鬧鍾,她沒怎麼搭理,卻一眼相中了一個烏木雕刻的貓頭鷹鬧鍾,大概是少有人買,鬧鍾被擺在展示櫃最不顯眼的地方。貓頭鷹的頭頂積了層薄薄的灰,圓鼓鼓的黑眼睛像是受了冷落分外委屈。沐陽心生喜愛,見價格也便宜,便讓店員拭幹淨,心滿意足地付了錢。
買了鬧鍾,她沒有坐車回家,而是在隨著人流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沐陽對逛街沒有多大興致,並痛恨跟好友一起逛,韓悅要持家,總是斤斤計較,貨比三家;而路佳則是對衣物首飾滿懷狂熱,把信用卡當成仇敵,不刷爆誓不罷休。不管約了哪個,不意外地都會逛得斷腿求饒。久而久之,她們默契地不再約她,沐陽也樂得輕鬆。
商場外掛了條夏季衣物打折的橫幅,她瞄了眼有些髒汙的白色手袋,想著再買個新的,好在約會時用。
進到裏麵便由不得她自己了,買了手袋,卻不小心瞄到一件今年流行的廓形裙,到了一樓,意外地又有一雙跟衣服極搭的鞋。
平時自製良好的她,今天竟然全買下了。試穿後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腦子裏想到的便是雲舫---穿這套衣服與他約會多好。這時她也不禁承認,她與路佳果然是物以類聚,差異隻在於,路佳是為了買來穿給全天下男人看的,而她,則是為了穿給雲舫一個人看。
周六,雲舫是下午來接她的。
塗完粉橘色唇彩,她滿意地看了看鏡子裏煥然一新的自己,清新自然的透明妝,雪青色的廓形裙連衣裙,配上綴了水晶亮片的銀色細帶高跟涼鞋,頭發鬆鬆的挽了髻,發側別上SWAROVSKI的水鑽發夾,形象倒有幾分俏皮活潑。她舒了口氣,兩個小時也算值了。
然而,雲舫隻在上車時看了她一眼,隨即便發動車子,直視前方的路況。
飯是在市內一家有名的酒樓吃的,點的都是傳統的荊楚菜。服務員領他們到的一處風水極差的座位上---鄰桌坐了一個優雅性感的女人,一顰一笑,眉目間不時流露出令男人顛倒的嫵媚風情。
她的同伴雲舫也不例外,眼光時不時地會越過她的頭頂。她明白即使雲舫是看那女人,也隻是帶著純欣賞的眼光,卻更是觸動了心底那根脆弱的弦。她什麼都好,也什麼都不好,二十五年光陰隻能以平庸概括,每當她對自己的某一項特長,或是某方麵的出色產生信心時,容不得她多驕傲幾分鍾,人群中馬上會竄出來一個比她更出色的。
她考試成績最好是第二名;她的外貌在好友中屈居王璐佳之下;她的家世背景在當地受人尊敬,但來到濱海便什麼也不是;她的事業前途---王經理也隻把她算作備選。
像今天,她把自己妝扮得清純靚麗,後麵就坐了個風情嫵媚的。
兩小時扮出來的美麗功潰一簣,清靈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她頓生出自暴自棄的想法,自顧自地點了幾道愛吃的荊楚菜色,禮貌地詢問雲舫,並未遭到反駁後合上MENU。菜一上來,她也隻吃著麵前的菜,客氣話都沒說一句。
雲舫倒是因為她的隨意而鬆了口氣,不熟的兩個人原本就沒多少話題可聊,若在吃飯時還要講究斯文優雅,難保不會冷場。
他們都不是個長袖善舞的人,一頓飯幾乎都圍繞著菜色閑聊。
出了酒樓,已是華燈初上,周末的街頭人擠人,沐陽和雲舫都覺得無處可去了。默契地上了車,雲舫將車駛到她家樓下。
“上去坐坐吧!”她清楚這樣說的後果,邀一個陌生男人去家裏勢必使人產生誤會,但她也想得明白,若他與其他男人心思一樣,那就沒必要再深交下去。
雲舫沉默了片刻,熄火拔了鑰匙。
沐陽住在十七樓,二十來平米的單身公寓,三年來房租漲了三次,她原本是可以租個便宜點兒的減輕負擔,但幾年來陸續購來的家具電器仿佛在屋子裏生了根。她想,哪天她要搬出這房子,就是她嫁人了,而這些家具也該毫不留戀地斬了根。
公寓有個小陽台,雲舫進門換鞋時就聞到陽台上的花草清香,房間整潔幹淨,木地板應該是用抹布擦的,找不出丁點兒髒汙,雙人床靠牆,綠紋格子被套鋪得平平整整,沙發挨著床尾橫置著。牆壁上掛著一台小屏幕的超薄液晶電視,下方擺放著一個大花瓶,斜插了幾隻翠綠的富貴竹。如果沒有陽台上的花,便不像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陽台的欄杆上挨次放了一排小罐子,種滿各種奇香的花草,他隻認得其中的一種---千鳥草,有認識的女孩子種過,但沒種活。
“你喝什麼?可樂?奶茶?咖啡?咖啡和奶茶都是速溶的。”沐陽打開冰箱門問他,拿了幾個蘋果捧在手上,側身撞攏冰箱的門,便去廚房了。
“奶茶吧。”他望著她的背影隨意答道。
她是個有耐心且懂得生活的人,從她家的擺設可以看出,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找不出一件來,通常男人把這種女人歸到適合娶回家而絕對碰不得的一類。雲舫突然明白了,她帶他來家裏,大概就是為了給他透露這樣的訊息。
這時沐陽又走回客廳,將切好的蘋果放到茶幾上,淺白色的幾瓣果肉沿盤邊擺了一溜,中間綴了幾顆鮮紅欲滴的聖女果,像朵盛開的蓮花,卻是火紅的蓮蓬---很怪異的感覺。
沐陽搜腸刮肚地講了許多上學時的趣事,雲舫除了靜靜地聽著,偶爾微微一笑外,很少插嘴。這樣的男人教養很好,卻也被動了些,沐陽一旦找不出話題來,兩人便隻能望著電視,就著廣告說事兒。這讓沐陽很是苦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跟打電話一樣,若是突然間話題接不上,或是某個人興致缺缺,就意味著該結束了。
再找不出什麼說的,沐陽覺得有些累了,坐姿也不若之前端莊,雙肩一鬆,軟軟地靠在沙發上,心裏暗罵雲舫是木頭疙瘩。
雲舫也靠著沙發,側頭看了她一眼問:“以往你晚上都幹什麼?”
沐陽指著床邊矮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就靠它打發時間呢。”
“不出去玩兒麼?”
“現在的治安太差了,而且---我也喜歡待在家裏。”
“難怪那麼多男人都嚷著找不到女朋友,大概許多女孩兒都同你一樣躲在家裏吧。”
沐陽拈了顆聖女果喂到嘴裏,爾後捧著腮幫子望著他:“你這樣說,我倒是應該反省了,若是長此以往,我是不是就真嫁不出去了?”
雲舫微怔,這樣的話聽似無心,實則暗示成份居多。他一時不知怎麼接話,探身拿了電視遙控器轉台。
“我晚上也不常出門,平時工作忙,回到家倒頭就睡下了。”
沐陽若有所失地偏了偏頭,兩人坐得近,頭發梢刷過雲舫的手臂,他感到有些麻麻的癢,心也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輕微地在胸口那兒顫動著。他的手抬高,狠按了一下遙控器,按的卻是靜音鍵,小公寓突然間安靜了---
沐陽抬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想著該是電視聲音太大,他聽不見她說話才切換了靜音的。可這一看,見雲舫也正盯著她,四目對上,沐陽臉微紅,靜靜地凝視著他秀挺的眉目,隻覺得空氣中氧氣的密度迅速增高,要有點火星兒,或許這房子就該燃起來了。
她說話的聲音也是幹巴巴的。“工作忙,那就多注意休息!”
“嗯!”雲舫低啞地應了聲,硬繃繃的身體像是被布條纏了個實在般,作不出丁點兒響動。
“嗬---吃蘋果!”沐陽尷尬地端了果盤送到他麵前。她這會兒倒是希望這房子沒個空處,兩人能擠得緊緊的,好過這種曖昧的氛圍。
雲舫連盤子也一並接過,挑了一瓣蘋果,兩三口吃完。沐陽又遞了紙巾給他,接紙巾時,是連她的手也一並握了,雖是不小心的,但握了也沒放開。他突然能理解那些借口給女孩子看手相而占了便宜的低級男人,這會兒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掰開她的手,對著那幾條線說出個兩兩三三來。
沐陽心跳得快,卻也大方,握了便握了,並沒縮回來。幸好兩人的手心間隔了一張紙巾,手心的汗都給吸去了,她低頭端詳他修長的手,指甲修得平整,手背很光滑,掌心也是柔軟溫暖的。
她笑著道:“你這手一看就沒幹過粗活。”
雲舫心想她還真是大方爽快,便也看著她的手道:“你的不也一樣,沒做過飯吧。”
“就知道你會猜錯,我初中時就會做飯了,周末不上班時,我也是自己在家做了吃!”
“真的?現在會做飯的女孩兒少。”
“嗯,我一個朋友就隻會煮泡麵。”
“那一定是個很要強的女人。”
沐陽輕笑說,沒錯,佳佳就是那樣。雲舫怔了怔問:佳佳是誰。沐陽便與他說起了自己的好朋友,也說起了她們小時候的趣事。這樣聊著,誰也沒有靠得更近些,時間在這時卻走得極快。近十一點,雲舫鬆了她的手,把紙巾扔到垃圾簍裏道:“我該走了。”
“那我送你。”沐陽跟著他起身。
“不用了,省得待會兒我還得確認你上樓!”
沐陽送他到了門外,在電梯口與他揮手道別。雲舫卻一把抓住她揮動的手,順勢將她扯進懷裏,低頭迅速一吻後低聲道:“早點休息!”
沐陽愣在原地,看著他走進電梯裏轉身按了鍵,又衝她揮揮手,電梯門緩緩地將他的臉關在裏麵---
她的額頭仿佛被火灼了一般。
路佳出差回來,韓悅的蜜月也結束了。正值周末,三個女人照舊約在星巴克碰頭,彙報各自的近況。
沐陽在吸煙區找到正在抽煙路佳,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道:“趕緊抽完吧,一會兒韓悅該到了。”
路佳是男人眼中的美女,即便是隻化了個淡妝,依然是美貌妖豔的,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流盼時水波微漾,眼尾斜斜地上翹,薄唇再抿著一根細長的香煙,臉上總帶著一絲憂鬱,男人見了少有能不動心的。
沐陽用手扇了扇撲麵而來的煙霧,路佳吸了口,偏偏湊近她又吐出口煙,壞笑道:“你又沒懷孕,怕什麼?”
“我吸了你多少年的二手煙,估計你那肺沒黑掉,我先得癌症了。”
正說著,穿著孕婦裝的韓悅拎著幾大袋子,從門口一搖一搖地走進來---她是個‘外八字’。路佳低頭撫額,把煙掐滅了,跟沐陽小聲道:“我現在真想每周約會時把她給踢開了,你信不信她那袋子裏除了些廉價衣服,就是從超市裏淘來的菜啊肉什麼的?”
沐陽捏了她的手臂一把,小聲斥道:“這就是婚姻生活,好多年的朋友,你總不能因為一袋子菜就斷交吧!”
“噯,對不起,路上塞車,來晚了!”韓悅伸手拖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這才把那些袋子脫手了。沐陽和路佳同時看去,是沃爾瑪的購物袋,其中一個袋子裏露出了青蔥苗,她們倆相視一笑,沐陽問韓悅:“你喝什麼?”
“牛奶吧。”
沐陽又問王路佳:“你還是要冰拿鐵麼?”
“嗯,這周輪到你買了?”路佳道。
“你出差前是韓悅買的,這次該我了。”沐陽說完走到裏麵的櫃台前,給自己要了杯冰摩卡。幾分鍾後端出來,韓悅和路佳邊笑邊說著什麼,她走上前問:“你們說什麼呢?”
韓悅笑道:“佳佳說她出差時有個人跟了她好幾天。”
沐陽聞言大驚失色,半晌後才關切地問:“你---沒什麼事兒吧?”
路佳不在意地笑笑道:“他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我而已,起初還有些怕,後來發現他每天都在酒店下麵等著,我坐車他也坐車,我走路他也走路,我去客戶那兒辦事,他也隻是等著,反正我現在都回來了,他總不可能跟到這裏來吧。”
沐陽緩緩放下心來,但仍不忘跟路佳囑咐:“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兒就報警吧,現在這社會亂得,什麼人都有,你自己要小心點兒。”
“沐陽還不了解她麼?她就喜歡這樣的刺激。”韓悅接過話道。
“這倒是,那人太老實了,害我都沒有報警的機會。”路佳無趣道。“噯,別說我了,講講你們的新鮮事兒吧。”
沐陽低頭。“我沒有新鮮事兒。”
韓悅捏了捏她的耳朵,臉湊過去怪聲怪氣地:“少來,你跟我老公的老板那晚沒什麼事兒?”
原本沒幾分精神的路佳眨了眨眼睛,也湊向沐陽道:“哦,這個有意思,你處女般的非處女生涯總算是有了個男人,快快,說來聽聽!”
“說什麼呢?我跟他又不熟,能有什麼事兒?”沐陽的頭垂得更低了。提到雲舫,她又想起那天的吻,分開後這麼久,他也沒再打個電話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定義那個吻的,所以暫時還不想讓朋友知道,省得鬧得人盡皆知,最後又沒在一起,丟臉得很。再者,韓悅什麼事兒都跟老公說,難保周亮不會與他們的同事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