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捂住雙眼，疼的滿地打滾。
胭脂半麵浴血，近似修羅。
她快速地爬了起來，沒有給黑衣男子反抗的機會，衝上去，騎在他的身上，舉著匕首，朝他的身體猛刺！
不知道刺了多少刀。
五刀？十刀？或許是幾十刀。
代鳴嚇傻了，直到黑衣男子死透了，胭脂走到他麵前，叫他走，他仍呆呆的，大哭起來，“姐姐、姐姐，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銀色匕刃在滴血，胭脂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拿起匕首，用舌尖舔了舔匕首上麵的血，一字一字道：“鳴兒，他不死，我們就得死。我隻能殺了他。”
這樣的胭脂讓代鳴害怕，也讓他安心。他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姐弟二人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夕陽西下，他們的倒影越拖越長，越來越血腥，似乎每一步都在血上一般。
……
衡州城外聚集了大批難民，他們有的是從衡州城逃出來的，有的是從別處逃荒至此，見衡州城也是如此慘狀，傷心欲絕，卻又不得不繼續前進，尋找下一座可以供他們容身的城池。
胭脂和代鳴混在了難民群中。這兒有一家姓魏的人家，要到金陵去投奔親戚。胭脂撒謊說他們也是去金陵投奔親戚的，魏家人看她和代鳴兩人可憐，便答應帶上他們，但是不會分給他們幹糧吃。
從商隊逃出來時，胭脂隨身帶了二十兩銀子和兩大塊餅子。饑荒年代，有錢也很難買到糧食。胭脂給了十兩銀子魏家人，魏家人幫忙她找人買了一包幹糧帶在路上吃。雖然在以前，這包幹糧不值半兩銀子。
胭脂知道幹糧的重要性，將幹糧分為了二十小份，每天不管多餓，也不能多吃。可即便如此，三十天過後，他們的幹糧還是吃光了。魏家人的糧食也不多了，老人們隻吃野菜、樹皮、樹根，不再吃東西，幹糧全部留給孫子和兒子兒媳。
“爺爺，我餓，我肚子好餓……”
魏家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要是擱別的莊戶人家，早就把孫女賣了換糧食，可是魏家人疼愛孩子，不肯賣孫女。可就算老人們不吃，也供不起兒子一家四口人的吃食了，僅剩的一點兒糧食，都緊著兒子和孫子吃，兒媳和孫女，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糧食了，隻靠樹皮和野菜活命。
“悅悅乖，爺爺這兒有吃的。”魏老爺子已經整整半個月沒有吃過糧食了，他從懷裏掏出半個雞蛋大小的餅子，掰下三分之一，剩下的小心翼翼地收到懷裏放好。
“好孩子，你把餅子吃了吧。”
餅子幹的一絲水分都沒有，比石頭還要硬，魏悅悅卻狼吞虎咽地開始吃了起來。那麼小一塊，根本不夠填報肚子。
“爺爺，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魏悅悅隻吃了一半，剩下的她放到魏老爺子嘴邊。老人搖了搖頭，不肯吃，正要說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嗽了幾聲，老人口吐白沫，眼白翻了翻。
“爺爺！”周圍的人見了，都知道，老爺子這是要活活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