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鳳瑤一眼未發,心思也被她層層壓下,兀自就食。
顏墨白行事曆來是有他的道理,是以,此番她自然不必太過去揣度什麼,待得事後再好生問他便是,不必自己想破頭來猜測他的意圖。
是以,心思至此,便也想通了些,心境也越發平寂平和。
隻奈何,整頓膳食之中,因著三人皆未言話,是以氣氛似如凝固到幾點,清冷壓抑之至。而待幾人終於膳食完畢,鳳瑤便轉頭朝顏墨白望來,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脫口而出,顏墨白已平緩溫潤而道:“鳳瑤可是飽腹了?”
鳳瑤到嘴的話頓時噎住,待怔片刻,才按捺心神的點頭。
顏墨白這才抬頭朝她望來,溫潤而笑,又道:“若是如此,我此際倒有一事想讓鳳瑤幫忙。”
鳳瑤眼角微挑,“何事?”
“此番離大英越發而僅,為防埋伏,行船速度務必得開始減下。再者,也望鳳瑤去與幾個副將好生商議一番,看看要波多少兵力與船隻當做先鋒,先行上前去查探查探前路。”他自然而然的出了聲。
然而這話入耳,鳳瑤神色微動,麵上倒也並無太大詫異。
顏墨白這話是極有道理的,畢竟,此地離大英越發而近,倘若執意迅速的朝大英靠近,一旦被大英伏擊,自然在短時之內來不及反應。且她還清晰記得,當初贏易領著大旭兵衛駐紮在曲江之時,顏墨白最初便也是有心準備火燒大旭戰船,令大旭兵船全軍覆沒。是以,此番大周十萬兵力也是乘船而行,一旦大英在這海上伏擊作怪,且一旦大周的船隻有所損害,那可不如陸地之上全軍可隨時撤退隨時逃走那般容易。
如此,水上之戰比地上之戰越發猙獰,警惕之心,自然也得比常日要濃上一倍。
思緒至此,鳳瑤便自然而然的朝他點了頭,隨即唇瓣一啟,緩道:“我將你先送回船上休息,再去……”
顏墨白彎眼而笑,輕笑打斷,“還回方才那船作何?這艘船上軟塌圓桌一應俱全,我與鳳瑤,自然是要住在這裏的。”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微愕觀他,他則笑得溫潤自若,薄唇一啟,再度道:“難不成,此等舒服之船,鳳瑤竟還想讓給柳襄所住?”
這話入耳,鳳瑤倒是全數反應過來,心底的愕然之意也全數消卻。
則也正這時,柳襄柔然輕和的出聲道:“此船本也是那青衫之人的公子為大周皇上與長公主準備的,是以,柳襄豈敢入住。便是今日,柳襄除了端膳時入過這屋子,其餘之時,皆不曾進來過。”
鳳瑤淡然點頭,也未回柳襄之言,僅是目光略微仔細的朝顏墨白掃了幾圈,才平緩無波的道:“伏鬼與大周副將那裏,我此際便去與他們相商,外麵冷,你也莫要外出,僅好生在這屋中休息便是。”
顏墨白溫潤點頭,神態與麵色倒也極為難得的有些溫順乖巧。
鳳瑤也不再多呆,僅是緩緩起身,而後在柳襄那‘恭送長公主’的柔媚嗓音中緩緩出門離開。
待一路出來站定在船頭,她並未立即而走,僅是兀自而立,有意聽船屋中的動靜。
她本是想過讓伏鬼與大周副將一道來這船上當著顏墨白的麵商議,隻奈何,心思輾轉兩圈後,便又噎了這話,隻道是,顏墨白這幾日本是行軍勞累,是以他既是有所交代,那她自然可獨自一人將他的話全然落實下去,畢竟,對抗大英之事,這廝也難得如此主動讓她參與。
隻是,倘若此番那屋中並無柳襄留下,她自可安然離開,隻不過,如今那柳襄正於屋中,她的確略微擔憂那柳襄會突然莫名的對顏墨白不利。
心思終還是有所起伏的,也曾猶豫著想再度入屋將柳襄喚走,卻是正待思量,突然,那不遠處的屋門突然而開,柳襄端著膳食從屋內踏出,又許是不曾料到鳳瑤仍在船頭站定,柳襄也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卻是正要開口而喚,鳳瑤則迅速抬指橫在唇瓣,示意他噤聲。
柳襄到嘴的話驀地一噎,突然之際,便朝鳳瑤風情萬種的笑。
鳳瑤眉頭稍稍而皺,也不多言,僅是轉身便騰空而起,落定在最初所呆的那艘船,而後緩步上前朝屋門行去之際,頭也不回的朝伏鬼道:“去將大周副將喚來,本宮有意要與他們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