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麵上的笑容逐漸斂卻,漫不經心的瞳孔朝柳襄仔細掃視,慢騰騰的道:“本坊主量你也不敢不盡力。隻不過,數年的調教,你之媚術,竟連個女人都勾不住呢,就如雲雨之事,你以為你說你與姑蘇鳳瑤雲雨了,本坊主便當真信你了?那女人可是傲骨之人,你縱有蠱毒傍身,也不定能降得住她。”
柳襄瞳孔終是抑製不住的縮了半許。
容傾懶散凝他,話鋒一轉,繼續道:“本坊主既已入宮,你留在此處自是無用,後兩日,本坊主自會找機會讓你出宮去辦其餘事,那姑蘇鳳瑤,本坊主親自對付。”
這話入耳,柳襄再度抬眸朝容傾望來,紅腫的臉頰顯得猙獰破碎,連帶目光都忍不住深了繼續,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再度無畏柔魅的笑了,縱是嘴角仍還掛著幾縷未曾擦淨的血,他也笑得柔情萬種,風華之至,“坊主,長公主本已信任柳襄,且幼帝也已信任柳襄,若冒然換成坊主,恐會惹長公主生疑。”
容傾漫不經心道:“她今夜能一直跟在本坊主身後過來,便已對本坊主生疑,如此,讓她再疑本坊主幾分,倒也無甚可懼。”
說著,嗓音意味深長的一挑,“怎麼,本坊主欲讓你出宮離開,你可是舍不得了?依本坊主所見,那姑蘇鳳瑤雖性情冷漠了些,但自然也是清秀魄力之人,嗬,可是看慣了風塵俗態的女人,而今見了那般女子,便動心了?”
柳襄神色柔和,平緩而道:“坊主明知柳襄無心無情,從不會對任何女子動心,如此,又豈會對姑蘇鳳瑤動心。”
“不動心便是最好。倘若動心了,這麼多年,本坊主便也算是白養你了。”容傾慢騰騰的道。
說著,似是累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繼續道:“那人如今,正春風得意,我們自然也得加緊腳步,春風得意一回。既是明著掀翻不了他,暗地裏,自然也是要讓他不好受才是。本坊主一直認為,若要對付那等毫無破綻之人,僅得攻心,且恰巧,那姑蘇鳳瑤,便是那人的心,嗬,嗬嗬,這倒是巧。”
柳襄滿目平寂,自然知曉容傾這話何意。
他並未立即回話,僅是繼續開始伸手在脖子上塗藥,待得脖子塗完,他又開始塗抹紅腫不堪的臉頰。
待得一切完畢,眼見容傾神色幽遠,似在冥思什麼,他神色微動,繼續道:“坊主如此幫大英之人,萬一大英不兌現承諾,坊主該當如何?”
容傾應聲回神,勾唇冷笑,“大英之人突然出現,本在本坊主意料之外,既是那人要合作,本坊主不過是順水推舟應付罷了。誰說本坊主真心要幫大英了?本坊主所行之事,曆來,都是在幫自己,但若大英敢犯本坊主,本坊主對大英也不會留情。”
柳襄神色微動,猶豫片刻,“三皇子贏易那裏……”
容傾輕笑,“贏易麼?斷手之人,穹弩之末,便是心有蒼穹,也不過是擺設罷了,更何況,且本坊主與其目的一致,相輔相成,嗬,這大旭啊,姑蘇鳳瑤注定是守不住的。”
嗓音一落,不再言話,僅是緩緩起身直接入了柳襄的榻上躺好,吩咐柳襄熄燈。
柳襄並未耽擱,支撐著滿是踉蹌劇痛的身子起身滅了周遭燭火,待得周遭一片漆黑,他才抹黑行至軟榻坐定,這一坐,便是坐了許久許久,待得渾身僵硬,他才稍稍躺身下來,袖袍中的手,再度緊握成拳,捏碎了掌心的瓷瓶都全然不知。
翌日,沉了幾日的天氣突然轉晴。
空中極為難得的有了太陽,陽光雖不強烈,但也算是一掃連日的陰雨陰沉,極為難得的增了幾許朗然與生氣。
鳳瑤早朝過後,剛與許儒亦行至禦書房外,那滿身紫袍的容傾便已站定在禦書房外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