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不顧花謹微愕的反應,他當即上前,朝鳳瑤恭敬而道:“長公主,微臣以為,此等和親之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要觸及大旭安危。是以此事,定得從長計議,不可懈怠。”
鳳瑤眼角一挑,清冷陰沉的道:“本宮自然知不可懈怠。隻不過,此番之事,總得有所對策。”
這話一落,嗓音一挑,“不知,諸位愛卿有何良策?”
尾音一落,全場寂寂,再度未有人言話了。
鳳瑤神色微動,目光朝許儒亦落去。
許儒亦滿麵複雜深沉,正於沉默,待得片刻,似是察覺到了鳳瑤的目光,而後抬眸朝鳳瑤望來,低沉而道:“微臣也以為,此事非同小可,需從長計議。隻是依照微臣如今之意,便是,先委婉推脫,隨即招納幾名王公家族的貴女,為她們好生畫像,再將畫像送入大盛宮闈,由大盛皇上挑選心儀兒媳,如此,倘若大盛皇上或大盛太子有瞧上眼的,長公主自可封該女為王家公主,出國和親。”
鳳瑤神色微動,麵色沉寂,並未言話。
許儒亦依舊靜靜的望著鳳瑤,神色微動,繼續認真道:“畢竟,據微臣所知,大盛太子雖對長公主有意,但大盛皇上卻對此有異議,是以,長公主若用這等迂回之術,萬一大盛太子與大盛皇上皆有鍾意的了,長公主自也可不必和親。”
“皇傅此言雖可,但大盛乃蠻野之族,想必我大盛的王公家的貴女們,定無一人想遠嫁大盛。皇傅如此之策,無疑是要將別家的貴女推入火海。”許儒亦嗓音剛剛一落,便有大臣緊著嗓子反駁。
許儒亦神色微變,眉頭稍稍一皺,待得片刻,他才低沉而道:“國之危急,自該全國,而非全家。我大旭長公主自該留在大旭,且這大旭也需長公主支撐,倘若長公主和親外嫁,我大旭,頂梁柱沒了,何能長久?而那和親的王公貴女,自可加封晉爵,光宗耀祖,此等犧牲一人便救得整個大旭之事,無疑是善意大舉,永世流芳。更何況,王公貴女嫁過去,也不一定是受苦,好歹也是東宮太子妃,名權皆握,難不成還委屈了?”
許儒亦嗓音極為難得的有些厚重,言語之詞也條理分明,略顯強勢。
這話一出,周遭之人神色越發複雜,臉色驟變,紛紛開始麵麵相覷,低聲議論。
一時,嘈雜紛繁的氣氛驟然升騰。
整個過程,鳳瑤滿目清冷,思緒浮動,兀自沉默。
許儒亦這話,略有幾許道理,隻不過,倘若當真要實行起來,想必並無用處。
那司徒夙為了她,都可對他大盛的準太子妃悔婚,如此一來,他盯準了她姑蘇鳳瑤,又如何能再將旁人看入眼裏。
且也說不準,一旦她差人將大旭的貴女畫像送入大盛,沒準兒此舉委婉之法,定也容易被司徒夙拆穿,那時候,司徒夙強行差人將畫冊退回,又或是加緊讓她姑蘇鳳瑤和親,如此一來,自也是,弄巧成拙。
思緒至此,心底之意,越發厚重。
待得片刻後,沉寂壓抑的氣氛裏,那一直未言話的顏墨白慢騰騰的上前一步,那張俊美風華的臉微微一抬,極是平和從容的朝鳳瑤望來,隨即薄唇一啟,悠然而道:“大盛之人要令我大旭長公主和親,此舉雖不容易破,但若是,長公主撕毀和親文書,對外封鎖和親之事,而後,再在幾日之內下嫁我大旭中的一人,如此,大婚過後,便是大盛老皇帝與大盛太子惱怒,自也不可再令長公主和親才是。畢竟,大盛之國,終歸是重視臉麵,便是大盛太子再怎麼放不下長公主,自也不可能,將長公主這有婦之夫,強行搶去大盛,令得天下之人嘲諷。”
鳳瑤瞳孔一縮,眼角一挑,深沉複雜的目光朝顏墨白落來,眼見他滿身淡定,容色如常,她眉頭稍稍一蹙,低沉而道:“攝政王此舉,並無不可。隻不過,倘若本宮下嫁而令大盛不滿,一旦大盛惱怒,攻我大旭,該當如何?”
顏墨白麵色渾然不變,平緩而道:“大盛,攻不了。倘若放在以前,大盛一怒,定容易再攻我大旭,但如今長公主許是不知,大楚有意與大盛爭奪天下霸主,一旦大盛攻我大旭,那大楚,自能趁虛而入,攻大盛老巢。那大盛啊,雖有猛虎之勢,但也有四方之危,這天下幾國啊,終歸是野心磅礴,那天下霸主的位置,誰人,都想坐呢。”
是嗎?
鳳瑤麵色微變,“據本宮了解,大楚這幾年並無囂張,何來突然敢對大盛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