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稍稍睜眼,低沉而道:“攝政王這話在理。隻不過,叛逆難掩,難扶正,本宮如今啊,除了勸慰,也是束手無策。”
“長公主本該是英氣幹練之人,何不稍稍想開點,對皇上用些手段,讓皇上好生聽話?畢竟,皇上還小,自得多加管教才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長公主,該狠心一些才是。”
鳳瑤神色微沉,並未言話。
顏墨白似是略微無奈,極為難得的歎息一聲,“長公主對皇上,著實是太過在意了。長公主看似堅強不弱,奈何,皇上,終歸是長公主的軟肋。”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
周遭氣氛再度沉寂下來。
待得許久,鳳瑤都坐得身子微僵時,榻上的幼帝,終於是虛弱的掀了眼。
鳳瑤頓時來了精神,急忙伸手握了他稚嫩的手,刻意放緩的嗓音,平和而問:“征兒終於行了。身子可有不適?肚子可餓,此際阿姐讓人為你傳膳可好?”
幼帝掃她一眼,眉頭一皺,頓時將小臉撇開,隨即努力的將手從鳳瑤掌心掙出,嘶啞怒道:“你出去,出去!”
突來的躁動煩膩的嗓音,頓時令鳳瑤心口一縮。
卻也正這時,一旁的顏墨白踉蹌過來站定在了幼帝榻前,隨即溫潤儒雅的勾唇而笑,“還有力氣發怒,看來,皇上身子該是無礙了。”
這話一出,幼帝似如受驚一般,猛的循聲望來,眼見顏墨白正立於榻旁,他渾身都縮了一下,隨即便強行鎮定,“你也出去,朕命令你出去!”
顏墨白分毫不懼,笑得柔和,“微臣將話與皇上說完了,自然會出去。”
這話一落,目光朝鳳瑤落來,隻道:“長公主心係皇上,情誼深厚,想來,有些勸慰或是略微硬實的提醒之言,長公主許是說不出來。如此,便望長公主先行出去,皇上這裏,由微臣來勸便是,保管皇上等會兒便要主動用膳,不讓長公主操心。”
鳳瑤瞳孔一縮,深沉觀他,隨即又朝幼帝那滿身是刺的模樣掃了一眼,而後猶豫片刻,待得顏墨白再度溫潤從容的讓她離開後,她終於是點了頭,轉身踏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出得殿門,清風拂麵。
隻是心底卻略微高挑,沉不下來。
殿內,略微寂靜,並無太大動靜。
待得許久,顏墨白終於是略微踉蹌的開門出來了,隨即言笑晏晏的朝她望來,不待她出口而問,他已是溫潤而道:“皇上這裏,已是安好。此際,微臣帶長公主去個地方,有什麼話,長公主在那裏問微臣便可。”
這話一落,未待鳳瑤反應,他已是一瘸一拐的靠近,修長的指尖也恰到好處的扣住了鳳瑤手腕,拉著她便朝前方而去。
他動作極為自然,卻又莫名的迅速與牢穩。
僅是刹那,鳳瑤便被他拉著往前,隻是,他在前踉蹌而行,滿身的儒雅之氣也稍稍被踉蹌的姿勢覆蓋,倒是莫名的演變出了幾許難以言道的不倫不類。
鳳瑤驀地回神過來,足下也瞬時一停。
他頓時拉不動了,也跟著停足下來,扭頭觀她,隨即薄唇一啟,正要言話,不料後話未出,鳳瑤已低沉出聲,“攝政王究竟要帶本宮去哪兒?”
她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起來,嗓音,也或多或少的增了幾許低沉與複雜。
顏墨白下意識的噎了後話,朝她微微一笑,隨即,薄唇才再度一啟,隻道:“僅是覺得,長公主這兩日太過勞累,便想帶長公主出去放鬆一番罷了。”
鳳瑤淡道:“不必了。皇上初醒,本宮自得進去探望。”
說著,垂眸掃了一眼他那隻扣在她手腕的手,嗓音微挑,“還不鬆開?”
他並無所動,緩道:“方才微臣便已與皇上講理了,皇上雖尚幼,但也能認同微臣之言。此際,長公主便莫要進去探望了,先讓皇上獨自好生想想,許是今夜晚膳之際,他還會一改態度,專程邀長公主與他一道用膳了。”
是嗎?
這話入得耳裏,鳳瑤著實不信。
自家幼弟的脾氣,她一清二楚。是以,連她都說服不了自家幼弟,這顏墨白,又如何能說服?難不成,這廝如往常一樣,對待她那幼弟,是用了極端之法?
思緒至此,鳳瑤瞳孔一縮,森涼而問:“你打皇上掌心了?”
大抵是她問得突然,顏墨白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隨即幹咳一聲,“微臣曆來不欺負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