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沉默著,半晌,才稍稍睜眼,“陪她吃頓飯,自是尚可。隻不過,也望攝政王與悅兒解釋清楚,本宮並非她娘親,也不願做她娘親,待得這頓膳食完畢之後,便讓她,莫要再來尋本宮了。”
“不過是女童罷了,長公主何來如此認真?既是都是子民,如此孱弱之童,長公主何來不好生以待,就如,待黎民百姓一般的大度與慷然?”
鳳瑤瞳孔微縮,並未言話。
顏墨白也不再就此多言,僅是率先踉蹌的站起身來,隨即彎身而下,修長的指尖朝鳳瑤遞來,“地上涼,微臣拉長公主起來。”
鳳瑤淡漠觀他,“不必了。”
這話一落,正要起身,不料顏墨白那修長的指尖已主動扣在了她的手腕,隨即稍稍用力,將她拉著站了起來。
待得鳳瑤略微不悅的轉眸朝他一望,他則勾唇而笑,清風儒雅,“長公主與微臣之間,不必太過客氣。”
她豈是在與他客氣!她明明是不願這廝拉她罷了。
鳳瑤心底默念,淡漠觀他,“本宮雖不客氣,但攝政王還是要體恤你自己為好。畢竟,雙腿有疾病,便不要太過動作了,免得到時候落了病根,當真成了瘸子,倒也影響你滿身的俊朗儒雅才是。”
他麵上笑意微微濃了半許,那雙深邃的瞳孔竟也莫名的發亮,薄唇一啟,“還以為,長公主一直以為微臣這佞臣,尖嘴猴腮,不堪入目。卻是不料,長公主竟覺得微臣滿身俊朗儒雅。”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眼角微挑,倒是未料這廝竟會如此曲解她的話。
一時,心底也增了幾許鄙夷,但也不願就此多言,隻道:“口舌逞強便是不必了,免得讓人聽了不悅。而今,時辰已是不早,攝政王出去吧。”
他笑得溫潤,似也不曾被她這話所擾,僅是轉眸朝不遠處禦桌上的奏折掃了一眼,隨即道:“長公主日理萬機,倒也辛苦。隻是,奏折之事,倒也可差人處理。亦如,尋常不太緊要之事,便讓那人自行處理,重要之事,再上報給長公主親自處理便成,如此,長公主也可輕鬆一些。畢竟,身為大旭長公主,並非要事無巨細的親身而為。”
鳳瑤眼角微挑,“雖話是這般說,但適合幫本宮處理朝政的,似是未有。”
說著,嗓音一沉,“難不成,攝政王要自薦為本宮處理朝政?”
顏墨白緩道:“微臣便是有這個心,長公主自也不會允諾才是。說來,微臣的確覺得有一人適合幫長公主處理朝政,且長公主也極是放心。”
鳳瑤淡道:“誰?”
“許儒亦。”他答得幹脆。
鳳瑤微怔,倒是未料這顏墨白與許儒亦本就不對眼,甚至兩人還略有排斥與擠兌,而今倒好,這顏墨白竟主動舉薦許儒亦了。
不得不說,顏墨白這番舉動,定是有內情的了,若是不然,憑他這性子,又如何真正會對許儒亦好?
“皇傅身為許家家主,不止得教皇上讀書識字,教皇上通曉天下之禮,還得顧及他許家家業。如此,皇傅本是繁忙,自是無暇為本宮處理奏折。”鳳瑤神色微動,淡漠隨意的道了話。
待得這話一落,她嗓音微挑,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攝政王還不離去?”
顏墨白立在原地,分毫不動,整個人依舊溫潤儒雅,連帶麵上的笑容,都從容平靜,絲毫不變。
“長公主不試試,又怎知許儒亦在這三者之間無法協調?身為大旭皇傅,便自該為長公主分擔,再者,隻要長公主開口,那許儒亦,定會接受,甚至還會欣悅接受。”
鳳瑤眉頭微蹙,沉寂觀他。
他朝鳳瑤掃了兩眼,繼續道:“再者,皇傅如今倒是未能將皇上教好,且還使得皇上越發的年少叛變。是以,長公主也得擦亮眼睛好生選人才是,畢竟,雖看似如君之人,也許不可委以重任。倘若皇上再交到他手裏調教,這後果,自是不善。”
鳳瑤淡道:“攝政王與皇傅本是心有隔閡,隻不過,皇傅為國效力,任勞任怨,攝政王又何必如此設計與詆毀他。”
他神色微動,勾唇而笑,“微臣,隻是想讓他幫長公主減輕政務。”
“這點政務,本宮一人足以應付。攝政王無需多言,出去吧。”
這話一落,鳳瑤全然不願多言,隨即便轉身踏步,朝不遠處的禦桌行去。
顏墨白眸色微深,朝鳳瑤脊背凝望,待得鳳瑤入座在禦桌後方的椅子上後,才稍稍收斂神情,從容溫潤而道:“微臣,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