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多久?”
“不久,”傿逢搖了搖手,豎起一根手指,“十年。”
“十年!這麼久!”傿舫不由一震。
倒也難怪,這十幾年傿舫一直實在這九州舫上度過的,從未出戶。說不對外麵的花花世界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對傿舫來說比起離開這位與他朝夕相處的慈祥老人他更願意留在這九州舫上。更何況這一去還是十年!
“哈哈,十年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堂堂九州舫傳人連個世麵都沒見過,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對了,舫兒,你不是說你很想去那長安城逛逛嗎?還有上次那江南來的病人帶來的甜點你不也是想再度品嚐嗎?”傿逢笑嗬嗬的看著傿舫。這孩子哪裏都好,就是太依賴自己,這次說什麼也得把他弄出去見見世麵。
“我是這麼說過……但是……”聽著傿逢提起這些話題,傿舫又明顯的猶豫了起來。
傿逢一看,是時候加一味猛料了,又連忙說道:“舫兒啊,這天下之大,九州舫飄忽不定,救治的人很少。但我們又得謹遵祖訓,將這船開下去。你遊曆這十年,比在這船上救的人更多,也能見到更多稀奇古怪的藥材。更何況也有許多著名的醫書,神奇的醫術流傳人世,比如華佗的青囊經就有可能還留在這世上。”說到這裏,傿逢又瞟了一眼傿舫,看見傿舫兩眼發光,他就知道達成目的了。
是十幾年來,傿逢可謂是抓透了傿舫的心。這孩子雖然說話做事冷冰冰的,但是對救死扶傷可是一點都不馬虎,有一顆真真的醫者之心,而且它一接觸到自己所不了解的醫學方麵的知識的時候就會變得異常狂熱。這老頭就是在拿這些來吊他呢。
果不其然,瞬息之間,傿舫就抬起頭來說道:“我去。”
見到傿舫答應了,傿逢又笑盈盈的掏出一塊黑布包裹。
“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好好幹。我在長安有一間店鋪,是以前留下的。地址在這包裹裏。還有,我把鬼刀十六可就給你了啊。”
“什麼!鬼刀十六?但那是爺爺你的主刀啊!我拿走了你用什麼?”傿舫摩挲著黑布驚訝的問到。
“沒什麼,爺爺我壓箱底的東西多著呢,你就放心用吧。你不是老早想就用用了嗎?”說著,傿逢又拿出了一本書,“這是鬼刀十六相應的使用方法。你也知道這組刀詭異得緊,得好好看完這書,免得到時候出了亂子。還有——”傿逢突然話鋒一轉,眼神如刀,哪還有之前半分渾濁的樣子?
“舫兒,有件事你得知道。醫可救人,亦可殺人。這鬼刀十六八刀救人,八刀殺人。我們雖為醫者,但若是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幹吃虧,事後又去找人幫忙。但是,我們醫者的殺,隻可自保,明白嗎?”
傿逢說的嚴肅異常,傿舫知道,傿逢很少這麼嚴肅。這麼說話時,說的都是大事,於是也將其謹記於心。
“醫可救人,亦可殺人。爺爺,我明白了。”
“嗯,你的醫道連頭都還沒開,以後的路,自己摸索著前進吧。等過幾天,胡三來了,你就同他一起入城吧。”
幾天後。
天仍是陰沉的可怕,在這湖泊之上,霧雨也未曾斷過。
九州舫,一位身披蓑笠的老者和另一艘小船上身披蓑笠的少年正在做告別——
“小子,出去好好闖闖,闖不出個名頭就別回來了!”
“爺爺,你放心,我定會將我的名字傳遍大江南北!我是——”
“九州舫——傿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