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女人和他的刀一樣,向來溫柔。
應該說他不殺人的時候,內心都溫柔。
他脫下上衣,幫竹青棠披上。
和已經發生的尋常事一樣,尋常無比。
就像花會落,酒會空。
男人會給女人披上衣服。
竹青棠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也不多說話,躡手躡腳的跑到他身邊坐下。
“竹小姑娘你還不歇著?”
他這麼說,事實上他愛上了交新朋友,尤其是這麼可愛的朋友。
他不禁開始享受起彼方帶來的陌生和漸漸的熟稔。
他無話可說,但也無話不說。
竹青棠很有戲的皺起小瓊鼻:“你不是一樣,這麼晚了跑來這裏幹嘛。”
“看風景。”
“你看的到嘛。”
“……”
他第一次搪塞不出話來。
雖說向來寡言少語,但被動的無話可說還是第一次。
他不禁覺得有趣至極。
加上南峰冷風,他甚至要好笑出聲。
他又忘了刀忘了酒。
手放在膝蓋,並無在腰間。
心曠神怡。
過了許久,竹青棠抬起手肘碰了碰他,失落道:“喂,你生氣拉?對不起嘛,我睡不著好無聊,你陪我說說話嘛,師兄師姐就知道練功,太沒趣了。”
他好笑:“那你覺得什麼有趣?倒是你,不好好練功又不好好睡覺。”
竹青棠嘟起小嘴,不滿道:“誰規定不練功的時候就要睡覺,不睡覺的時候就要練功呐。”
他又再一次語塞。
“……”
他甚至開始期待第三次。
因為這種有趣被無條件的放大以後他竟然慢慢上癮。
看來她也是不喜條框的人。
竹青棠隨後眨著大眼睛,好奇問道:“喂,你以前是幹嘛的?”
他竟自然而然想到了玉唐鏢局,或者十年前,輕笑道:“煮菜燒飯的。”
竹青棠顯然不相信,說道:“切,誰信啊,拿了至寶仙劍,聽說你還把七脊給宰了?你一定是高手。”
他說:“竹小姑娘,誰規定宰了七脊的人就一定是高手了?”
“哼。”
“別哼了,女人哼哼容易長皺紋,你這麼好看,長皺紋才可惜。”
竹青棠頓時被逗的眉開眼笑,大眼睛就像盛開的桃花,很是好看。
他說道:“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竹青棠雙手拖著下顎,兩眼幹巴巴望著南峰上的璀璨星空,說道:“都說人家睡不著了啦。”
他又不禁為她故作老成的語氣好笑:“怎麼,竹小姑娘你小小年紀難不成也有兒女情長的心事麼?”
竹青棠像被識破心事的孩子吱吱唔唔:“哪,哪有,訣羽師兄是喜歡雨樓師姐的,我才沒有……”
他了然於心,她那麼美,定是極受追捧的。
他淺笑:“你的訣羽師兄,很厲害嗎。”
竹青棠昂起小腦袋,得意道:“當然啦,我師父和掌門都對他寄予厚望哩,本來呢,訣羽師兄是聚仙拿捏仙劍的第一人選,訣羽師兄也勢在必得,誰曉得……”
竹青棠的一雙大眼有些哀怨的看向他。
“誰曉得天理變數真的混蛋,仙劍竟落在一個外人身上,你溫文爾雅的訣羽師兄又不能扯著嗓子罵街,心裏又不舒服,你師傅怕他道心紊亂,所以派遣他出門遊曆散心,行走江湖,是吧?”
他笑著接過話茬。
竹青棠沒有言語,隻是依舊雙手拖著下顎,兩眼幹巴巴望著頂上的星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