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聽了,死灰色的眸子微微一動,眼底劃過一抹遲疑的神色。
“姑娘說的有道理。”它略微沉吟了一會兒,神色凝重地說,“姑娘現在身份不一般了現在我們確實不能輕信任何人。更何況若去赤焰殿,必定會驚動冥王。如果他趁機將姑娘扣押在地府,那麼魔界就被動了。”
雖然對加入魔界極不情願,但一旦加入,隨著身份的轉變,它還是處處站在魔界子民的立場上考慮。
“那該怎麼辦?”小桃聽了,不由的急了,“可姑娘現在這副狀況,根本就不能等啊!”
這時,一直懸掛在血珊瑚上的的屍體突然動了起來。
隻見它瞪大那雙死灰色的眸子,僵硬的胳膊突然間緩緩伸起,枯瘦的大手似乎在指向某個方向。
“屍體指路?”鬼醫看了,臉色陡然一變,死灰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濃濃的恐懼。
這人是新死的,根本不可能有靈性替我們指路。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著。那人,又會是誰呢?
宮奕澤?不,不可能的。現在的他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根本不可能有力氣操縱這屍體替我們指路。
可除了他,又會是誰?在妖宮除了他之外,認識的人似乎隻有金九了。而金九,自被妖皇一拳打出寢殿後,便消失不見了。
那屍體依舊僵硬地舉著胳膊,認真地指向遠方。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一片汪洋,根本看不清楚遠方的情景。
我想了想,對許墨說:“順著它指的方向走吧。就算真的是個圈套,我們也認了。畢竟現在,誰都找不到出路。”
若肚子沒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話,我確實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頂多浪費點時間而己。可現在肚子大如笸籮,又根本沒時間尋找正確的道路,此時或許隻能賭一把了。
許墨聽了,便立刻抱著我向前方飛奔而去。對於我的決定,他一直是無條件服從,哪怕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
越往前走,光線就越是黯淡,漸漸連視物都覺得困難。
耳畔,除了那滔滔不絕的江水聲,剩下的唯有我們那匆忙的腳步聲。
我吃力地抬起手,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詭異的是,那微弱的綠色火苗剛剛燃燒,便又迅速熄滅。眼前,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幸好許墨等都是鬼,它們夜可視物。而我依舊是肉體凡胎,視力除了比常人稍強一點,但還沒到了像它們這種地步。
黑暗中,隻覺得肚子裏那團強烈的氣流依舊在四處亂竄,根本無法受控製。胎動也越來越頻繁,寶寶的情緒也越來越不穩定,力度漸漸變大。那薄薄的肚皮,被它踹的極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再堅持多久。
撕心裂肺的痛,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惡狠狠地撕扯著我的每一根神經,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早知如此,就應該搶了妖皇的內丹,不急於一口吞食。
駭人的疼痛中,我不禁痛苦地皺起了眉頭,意識也漸漸變得不大清楚,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黑暗中,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著,宛若坐在馬車上一般,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連三魂七魄都開始漸漸分散,再也無法聚集在一起……
黑,到處是一片令人絕望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