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銅鏡破碎聲音,很快便引來了許墨和張楓。
看著那一地碎屑,又看到我手中的桃木劍許墨目光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立刻問道:“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餘怒未消,隻是冷冷地瞟了它一眼,卻沒有回答。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許墨見狀,立刻抽出了那柄銀色的長劍,猩紅的眸子裏飄蕩著兩團憤怒的火焰,厲聲質問道,“為什麼這鏡子會突然炸裂?張楓,你到底按了什麼心,難道想要害姑娘不成?”
素日裏,它都徒手和敵人交戰,甚少使用那柄長劍。據鬼醫說,這可是當年狻猊太子親手所賜,許墨寶貝的很,連戰爭中都極少使用,生怕被鮮血髒了它上麵的靈性。
一聽這話,張楓不由的惱了,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你問誰?我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他也不甘示弱,直接取出那柄金錢劍,厲聲喝道,“這銅鏡可是昔日魔後留下來的,又怎麼會突然碎了?”
當聽到這是媽媽留下的遺物,我的心底不由的湧起一股濃濃的愧疚感。剛才,是我太過於衝動了。即便恨死了那混蛋,又怎麼可以將氣撒到媽媽的遺物上呢?
“是我失手打碎了。”低頭看著那一地碎片,我冷冷地說。
聽了這話,再看看我手中緊握的桃木劍,張楓臉上滿滿寫著的都是那三個字:“不相信!”
那銅鏡約摸有一人多高,重達近千斤。又有哪家閨閣花柳質的姑娘,會失手將它給打碎?
“哦,那公主沒事吧?”雖然一臉不相信,但張楓還是裝出一副關切的神情,噓寒問暖。
對我,他未必有多少好感。不過礙於魔界公主的身份,他不得不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
“沒事。”我冷冷地說。
張楓聽了,不由的笑了起來:“人沒事就好,不過是麵鏡子而己。況且,魔界的一草一木皆是公主的。即便打碎了,公主也不必多想。”
雖然這裏的一草一木皆屬於我,但聽了這話,心底還是極為愧疚。
這座一人多高的銅鏡顯然價格不菲,張楓他們窮到連吃塊桂花糕都仿佛過大年似的,卻依舊並沒有將它變賣。毫無疑問,他們隻是想盡量守著這裏的一切,等我回來。而我,卻一怒之下將它打個粉碎。
鏡子的事件算是就此翻過,接下來要麵臨的,便是那無比繁瑣的登基大典了。
一縷陰風吹過,懸掛在兩側的白色紗幔隨風飛舞著,在那暗淡的光線下,越發顯得清冷寂寥。
青磚鋪成的地麵上,鋪上了一層半舊的大紅地毯,直接通向高處那張金燦燦的寶座。地毯兩側,亂葬崗眾鬼和魔界子民分列兩側,氣氛極為威嚴肅穆。
踏著那如被鮮血浸染過的地毯,我身穿繡著金色孔雀的曳地長裙,頭戴鑲嵌了各色珠寶的金縷鳳冠,緩緩向那散發著奪目金芒的寶座走去。
那,是隻有上位者才可以擁有的寶座!
一旦坐上,將徹底和紅塵俗世說再見。從此,便徹底墮入魔道,萬劫不覆。
我的目光無比堅定,在經過廚子鬼和許墨時,眼角的餘光不由的向它們瞟去。
它們神情極為複雜,沒有焦距的眸子裏透著濃濃的擔心,又夾雜著些許不明的意味。我不知道它們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想知道。隻知道,現在的我一定要登上那個寶座!畢竟,那瘦弱的雙肩上,還背負著魔界數千萬生靈的累累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