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等將棺材抬上了靈車。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半舊的靈車便順著寬敞的馬路向前駛著。
那靈車,漸漸化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陰冷的空氣中。
“走吧,我們去墓地等著吧。”宮奕澤扶著我,低聲說,“放心,許墨和金九跟著去火葬場,不會有問題的。”
我點點頭,便跟著他上了車。
十三少開車,我和宮奕澤便坐在了後排。
剛坐下,隻覺得雙腿仿佛早已經背叛了自己,又酸又痛。
宮奕澤見狀,立刻伸出手,輕輕地替我揉著:“別太逞強了,你現在可是孕婦。”
我微微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其實,我以為沈洛茵會來的。不管如何,它可是許嫣婷一手帶大的。難道,它心裏就沒一點點愧疚之心?”
一想到她臨終時的慘相,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滑落。
“如果有,它就不會殺了許嫣婷了。”宮奕澤微微歎了口氣,安慰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其實魂飛魄散,對許嫣婷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以她的所作所為,到了地府後所受的刑罰,恐怕也無法忍受。”
聽了這話,不由的想起了水亦詩。那刀鋸地獄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與其日日夜夜被鋸割,倒真不如魂飛魄散。
想到這裏,心裏才漸漸舒服了一點。
墓地便在沈家不遠處的後山,山上也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環境極為清幽。許嫣婷愛美,於是我和小漁便替她選了這裏做為安身之處。
宮奕澤扶著我,踏著皚皚白雪,緩緩來到半山腰。
此時,廚子鬼和前來幫忙的狼妖早已經將墓穴挖好,並按照習俗,在穴內鋪上了青磚。
青磚性陰,鬼魂們便可以透過它自由進去。隻不過,此時的許嫣婷卻用不上了。
阿嬌也預備好了祭品,並將墓穴周圍的雪打掃幹淨。
“謝謝你。”見一切準備的極為妥當,我紅著眼睛,一臉感激地看著宮奕澤。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聲音裏帶著幾分責備:“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道謝?”
的確,到了明天,我們就是夫妻。夫妻之間,又豈用道謝?更何況,許嫣婷也勉強算是他的嶽母了。為嶽母做點事情,天經地義。
山上,陰風陣陣,溫度極低。
宮奕澤將外套脫了下車,輕輕披在我肩上。
小漁咳的厲害,仿佛要將心肝脾肺腎一起全咳出來一般,小臉憋的有些發紫。
“你怎麼咳的這麼重?”阿嬌有些詫異地問。
自從一起試過伴娘服後,她們之間不再像以前那樣劍撥弩張,關係融洽了許多。
“沒事。”小漁搖搖頭,“受了點風寒而己。”
宮奕澤聽了,目光微微一動,卻並沒有說話。
看著他的目光,我心底突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難道,小漁的傷並不像她所說的那麼簡單?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夜幕低垂,明月初升。
遠遠的,隻見一杆潔白的招魂幡迎風飄蕩著。
近了,又近了!
隻見許墨走在前麵,手裏舉著一杆潔白的招魂幡。
雖然無魂可招,但大家還都是嚴格按照流程,想送許嫣婷最後一程。
金九捧著骨灰盒,緩緩走在身後。
突然,一縷陰風襲來。潔白的招魂幡拚命地搖晃著,似乎要從許墨手中掙脫,飛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