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淡淡一笑,就在那石頭馬上要和那光潔的額頭來個親密接觸時,那張蒼白的麵龐漸漸變淡,化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既然他親自試探,想必修改生死簿有了希望。死後,應該不必麵對那些恐怖的刑罰了吧。
即便如此,可我還是無法接受背過他這個事實。拋開我和宮奕澤的關係不論,男女有別,如此簡單的道理他豈會不懂?
宮奕澤恨恨地瞪了一眼,這才轉身向狗王看去。
“殿下恕罪!”狗王重重地磕了個頭,一臉惶恐地說,“不是借隻狗嗎?小的願意親自前往!還求殿下手下留情,饒過小的玩忽職守之罪。”
它這一下的力度極大,一塊鋒利的碎石深深地陷進了額頭的肌膚,流下了殷紅的鮮血。
“算了。”看著那殷紅的鮮血,宮奕澤麵無表情地說,“以後別再躲在狗洞裏不出來就行了。一躲就是五百年,估計狗都跑光了你也不知道。”
聽了這話,狗王臉上的驚恐才漸漸褪去,不由的長舒了口氣:“多謝殿下!小的以後日日看守在惡狗嶺,不敢有半分懈怠。”
宮奕澤伸出大手,輕輕將我擁在懷中,並不再看它一眼:“走吧!”
走過鬼門關,穿過城隍廟,很快便到了陽間。
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鵝毛般的大毛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將小小的豐都城妝扮的格外美麗,宛若披上了一件潔白的新裝。
順著陰街,迅速來到醫院。
許嫣婷的狀況似乎更糟了。她緊緊閉著眼睛,呼吸極為微弱,身上已經散發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狗王緩緩低下頭,鼻翼微微動了動,認真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良久,它才緩緩抬起頭來:“先去她住處看看吧。”
搬出沈家後,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裏。不過這一切,似乎難不倒狗王。它化成一條黑色的大狗,踏著厚厚的積雪,順著冰冷的馬路,一邊嗅著,一邊迅速向前走去。
繞過大半個豐都城,來到了一片破破爛爛的居民區。這裏,解放前曾是一片墳場,陰氣極重,稍微有點錢的,大都搬走了。
想不到,昔日風光無限的許嫣婷,如此落魄到這種地步。
不得不佩服這狗王鼻子的靈敏度。一般情況下,再好的獵犬,經過這場大雪,味道大都消失的差不多了。而它卻僅僅憑著許嫣婷身上的味道,準確地判斷出了她新家的所在地。
穿過陰森幽長的走廊,來到一處小小的地下室。
門口,堆積著大量的雜物,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味。
“就是這兒了。”狗王非常確定地說。
宮奕澤目光一緊,一揮大手。
一股濃濃的黑煙從蒼白的掌心飄出,那破破爛爛的鐵門自動打開,潮濕腐敗的氣息迎麵撲來。
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團綠瑩瑩的鬼火在黑暗中飄蕩著,將陰暗狹小的地下室照亮。
室內,一紅衣女鬼赫然背對著。
心重重一沉,嚇的我渾身汗毛倒豎,心髒居然隱隱作痛。原來,害怕也心痛。
聽到聲音,那女鬼身體並沒有動,脖子卻以不合常理的姿態迅速轉了過來,淩亂的黑發中,一雙死灰色的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寒光。
這裏空氣流通極差,那淩亂的黑風卻無風自動,宛若一隻隻猙獰的鬼爪,在陰冷的空氣中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