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睡意頓時全無,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粗壯的槐樹下,赫然有著幾個一尺來高的青麵小鬼,似乎在搬著什麼東西。莫非,它們是來接院長的?
下意識地握住桃木手串,冰冷的手微微顫抖著。
它們似乎非常忙碌,將一個個沉甸甸的箱子,抬到了棵上了年紀的槐樹中。
槐樹通陰陽,所以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晚上從不在槐樹下坐著。否則一不留神,就會撞到鬼。小時候,我曾親眼在樹下看到有鬼出沒。它們抬著個大花轎,吹吹打打,似乎在娶親。
小鬼瞪著綠瑩瑩的眸子,將一箱箱東西運完後,,陸陸續續都鑽進槐樹中,消失不見。
忙完這一切,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已經接近破曉時分。
見一切安好,西廂房內也無動靜,我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依舊是那株大槐樹。虎子正站在樹下,哭的非常淒厲。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絕望地呼喊著:“姐姐救我!”
一縷淡淡的黑煙掠過,黑無常將冰冷的鉤魂鎖鉤住了他的鎖骨,拖著便向槐樹走去……
我嚇了一跳,不由的從噩夢中驚醒。
突然,隔壁傳來一陣淒厲的哭聲。
我不由的心中一緊,立刻下床,直接衝到了主臥。
冰冷的地麵上,虎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裏,恐懼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他四肢僵硬,麵如死灰,早已經沒了呼吸。
難道,剛才的夢,是他托給我的?
一看眼前的情景,不由的想起了昨夜見到的那群小鬼。難道,它們是為了虎子前來?一想起他那雙充滿向往的大眼睛,不禁淚如雨下。可憐的孩子,這輩子都沒走出過大山,沒能親眼看看遊樂場。
虎子爸媽趴在屍身上,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猛然間,不由的想起了許嫣婷。在一手將沈洛茵打造成厲鬼的時候,她是否也這樣傷心欲絕呢?或許,我真的錯了,真的該把腎給沈洛茵。
“請節哀。”我拭去眼角的淚痕,哽咽地說,“淚水如果落在虎子身上,他會舍不得走的。”
虎子爸聽了,這才強忍著悲痛,將妻子扶了起來。
“不,我的虎子沒死!”她眼睛紅紅的,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瘋狂地向屍體撲去。
半舊的門簾微微掠開,秦朗扶著院長走了進來。
一看到那張臉,我嚇的差點暈死過去。
昨天晚上那張蠟黃的臉龐,此時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眸子也格外的清亮,好像那個瀕臨死亡的老太太並不是她一樣。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要死的人明明是院長,為何會變成虎子?虎子並非早夭之相,他至少還有六十年陽壽,為何會突然暴死呢?
“都是你!”一看到她,虎子爸布滿鮮紅血絲的眸子裏閃爍著瘋狂的神色,不禁破口大罵,“短短幾天,虎子就被你克死了!滾,給我滾,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看著虎子那僵硬的屍身,院長眸子裏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