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奪取南所羅門群島
日本在中途島失手後,一心想南下切斷美澳交通線的大本營和陸軍舊曲重彈,欲一舉破除美國從澳大利亞經新幾內亞威逼荷屬東印度的希望。無獨有偶,美國人在中途島戰役之前就準備沿澳大利亞以東的所羅門群島北上,發動攻勢防禦。所謂攻勢防禦,旨在戰略上采取守勢,而在戰術上采取攻勢,奪取日軍尚未站穩腳的要地,讓日本人不停地忙,無法以戰養戰,逐漸耗盡自己的體能。
中途島海戰之後,尼米茲和麥克阿瑟兩位將軍雖然都主張盡早對所羅門群島、新幾內亞之敵發動反攻,但對如何實施反攻卻持有不同的意見。尼米茲海軍上將和麥克阿瑟陸軍上將都提出了各自的理由,力圖證明這一地區的整個作戰應由自己指揮。麥克阿瑟認為,日軍正在日益加強所羅門群島北部重鎮拉包爾基地的兵力,盟軍反攻的時間越晚,就越難攻占這個要地。而盟軍一旦奪回拉包爾,就能完全消除日軍對澳大利亞和美澳海上交通線的威脅,並使侵入所羅門群島和新幾內亞東部的日軍陷入孤立無援的絕望境地,從而為進兵菲律賓打開條通道。麥克阿瑟說:“如果把包括航空母艦和海軍陸戰隊第1師的兵力全部交給我指揮,我就來個連續作戰,一舉奪回拉包爾。”對於麥克阿瑟陸軍上將的大膽設想,尼米茲為首的美太平洋海軍表示堅決反對。海軍的作戰計劃是,在航空母艦的支援下,海軍陸戰隊第1師首先在所羅門群島東南部登陸,然後在該地修建機場,以便奪取其他島嶼,接著再在新占的島嶼上修建機場,把轟炸機的作戰範圍向前擴展,使其更加接近主要目標,這樣經過幾次戰役,就可將拉包爾置於航空兵的猛烈襲擊之下,而且每一戰役的登陸階段均能得到飛機的支援。尼米茲認為,這種逐步進逼的戰法既容易獲勝,又可以避免遭到嚴重損失。不用說,海軍陸戰隊第1師、輸送陸軍部隊在敵岸登陸的運輸船,以及登陸作戰所需要的航空兵力和艦炮火力支援部隊,都由美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兼太平洋戰區司令尼米茲海軍上將統轄,可是要實施作戰的所羅門群島卻位於麥克阿瑟陸軍上將管轄的西南太平洋戰區。兩個戰區的最高指揮官僵持不下,分歧隻能靠華盛頓解決了。連續召開多次參謀長聯席會議之後,馬歇爾陸軍上將和金海軍上將取得了一致意見,實際上采納了海軍的建議。為了便於指揮,參謀長聯席會議把西南太平洋戰區和太平洋戰區的分界線改在東經159°,即瓜達爾卡納爾島的西麵。尼米茲擔任戰役第一階段的戰略指揮,奪取聖克魯斯島、圖拉吉島等南所羅門群島要地。一俟在圖拉吉地區站穩腳跟,戰役進入第二階段,由麥克阿瑟擔任戰略指揮,陸軍向新幾內亞東部挺進的同時,南太平洋海軍部隊轉歸西南太平洋戰區領導,沿所羅門群島北上,完成對拉包爾日軍的鉗形攻勢。
1942年7月的第一周,尼米茲大體完成了戰役第一階段——“瞭望台”作戰的基本計劃。海軍中將戈姆利代表尼米茲,在南太平洋地區擔任戰略指揮,珊瑚海和中途島兩次海戰中威名遠揚的弗萊徹海軍中將擔任登陸掩護支援艦隊的戰術指揮,特納海軍少將負責指揮兩棲作戰部隊,範德格裏夫特陸戰隊少將是執行登陸上岸任務的海軍陸戰隊第1師師長。正當幾位將軍忙於集結部隊。製訂詳細的作戰計劃。進行兩棲作戰那種極其複雜的訓練和戰前演練時,他們收到了美軍巡邏機的報告,得知日軍正在瓜達爾卡納爾島修建飛機跑道,這一消息令他們感到十分震驚。如若日軍轟炸機和魚雷機進駐該機場,無疑將是對弗萊徹特混艦隊和特納兩棲登陸編隊的嚴重威脅。顯然,美軍必須把瓜島登陸納入奪取圖拉吉島和聖克魯斯群島的作戰計劃之中,搶在日軍修完機場前奪取該地。因此,雖然作戰規模比原來擴大了,但是海軍作戰部長金和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隻批準戈姆利增加一周的準備時間,即8月7日為預定登陸日。日美雙方誰在作戰中首先使用瓜島機場,誰就能贏得勝利。
瓜達爾卡納爾島,這個有著一個奇怪的西班牙文名字的小島,位於死火山山脈形成的所羅門群島的南部。該島的南海岸雖有一條很窄的平川,但緊挨著的就是山地。在該島的北部有一片可供修建機場的平地,登陸的日軍已在此地開工。這塊平地幾乎全被熱帶森林覆蓋,到處都是椰子林和茂盛的野草,一下雨,交通便被無數的河川溝壑阻斷。這片平川就是盟軍所要奪取的主要目標。盟軍擬攻占的第二個目標是此地以北約20海裏的圖拉吉島,日軍在島上有一個水上飛機基地。
2.太平洋破襲戰
“瞭望台”作戰的盟軍參戰部隊約80艘艦船,分別從相隔很遠的惠靈頓(新西蘭)、悉尼、努美阿(新喀裏多尼亞島)、聖迭戈和珍珠港等地出發,於7月26日在斐濟群島以南海域集結。弗萊徹海軍中將在旗艦“薩拉托加”號航空母艦上召開了作戰會議。已將司令部移至努美阿的戈姆利將軍未能出席會議,他坐鎮後方,實際上既看不到自己的艦隊,也不能同所屬的主要指揮官一起研究作戰方案。艦隊在斐濟舉行了不太理想的登陸演習後,向西進發,在珊瑚海轉向北上,冒雨向瓜達爾卡納爾島駛去。天氣惡劣,使日軍包括偵察機在內的所有飛機都不能起飛。8月7日淩晨,以“薩拉托加”號、“企業”號和“黃蜂”號航空母艦為首組成的航母特混部隊駛抵瓜島以南的指定海域,特納指揮的兩棲作戰編隊則悄悄地沿著瓜島西海岸北上,駛到麵積很小的薩沃島附近時,兵分兩路,進入了後來被稱為“鐵底灣”(在此後長達數月的戰鬥中,雙方都有許多艦船被擊沉於此,因而得名)的水域,一路直撲瓜島,另一路指向圖拉吉島及另兩個小島。5時30分,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無畏”式俯衝轟炸機開始轟炸兩島。6時15分,兩棲編隊的艦炮開火。瓜島上的2000名日軍工兵還在睡夢之中,毫無防備,唯有小股部隊隱蔽起來進行狙擊,或用機槍掃射,大多數日軍見美軍殺來,紛紛拔腿逃入叢林。8日,為紀念在中途島上空戰死的陸戰隊飛行英雄洛夫坦·亨德森中校,海軍陸戰隊第1師將得手的瓜島機場命名為“亨德森”機場。
日軍上下全然沒有察覺美軍進攻,直到圖拉吉來電,稱“敵重兵壓境,我軍誓死堅守,祈願武運長久”,才知兩島已失。日本人很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立即組織反擊。8月7日黃昏,第8艦隊司令三川軍一海軍中將親率5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和1艘驅逐艦從拉包爾起航,準備在大白天冒險通過新喬治亞群島和聖伊薩貝爾島之間的海峽(即後來被稱為“槽海”的狹窄水域),8日晚駛入鐵底灣,襲擊盟軍運輸艦船。從開戰前幾年開始,日本海軍就常常利用惡劣天氣和夜暗條件苦練殺敵本領,準備同優勢的美國海軍作戰。日本艦隊的訓練多是在波濤洶湧的北太平洋進行,夜以繼日的反複訓練,使不少水兵丟了性命。為了夜戰的需要,日本研製出高質量的望遠鏡、可靠性較大的照明彈和破壞力最大的氧氣魚雷。這種魚雷直徑610毫米,雷頭裝藥量454千克,航速可達49節,島國資源有限,因此日本海軍往往指望以奇襲取勝,反較資源豐富的對手更加重視利用自然條件。三川軍一是一員足智多謀、勇於冒險的猛將,正因為如此,山本五十六才同意他白天冒著遭空襲的危險,去夜襲盟軍。
在三川巡洋艦艦隊起程前,拉包爾基地的日軍轟炸機和戰鬥機就飛臨了“鐵底灣”上空。弗萊徹的航空母艦以戰鬥機組成強有力的空中警戒網,將大部分日機擊落,其餘日機逃走。8日晨,日軍魚雷機向美軍襲來,特納將軍便把運輸船和警戒艦隻編成航行序列,當日機攻擊時,全體艦船以最大航速進行規避。50多艘艦船的對空炮火,加上擔任空中掩護的戰鬥機,構成了一張從高空到低空的火網,幾乎把日軍的魚雷機群全部擊落。盟軍的登陸編隊雖然遭到日飛機的襲擊,但所受的損失比預料的小。到8月8日傍晚,運輸船的卸載尚不到25%,特納估計在“鐵底灣”的運輸船至少還得再停留2天。可是,就在這時,他收到了兩封令他的船隊處境險惡的電報。一封電報是弗萊徹以戰鬥機受到損失和燃料需補給為理由,準備將航空母艦撤出瓜島海域。顯然,弗萊徹對日軍魚雷機和轟炸機的攻艦能力心有餘悸,不久前他剛丟了“列克星敦”號和“約克城”號2艘大型航空母艦,所以此次他唯恐再受損失,不願繼續留在這個危險區冒風險,一心找借口想盡快離開。另一封電報是,1架澳大利亞巡邏機發現日艦隊正向“槽海”駛來。特納認為,兩棲作戰部隊既得不到航空母艦的支援,又有受到空襲的危險,因此隻好中止卸載作業,準備第二天撤離。8日晚20時30分,他請範德格裏夫特師長和警戒部隊指揮官。英國海軍少將克拉奇利來旗艦開會,以便傳達上述決定,並征求他們的意見。特納在會議上宣布:“由於航空母艦的撤走,兩棲作戰兵力將處於日機空襲之下,因此,海軍陸戰隊要在今天夜裏把必要的補給品運到岸上,使運輸船明早返航。”範德格裏夫特陸戰隊少將一聽,就忍不住大聲發起牢騷:“瓜島作戰物資補給遠遠不夠,現在又要把未卸完物資的運輸船全部撤走,我們像地地道道的傻瓜一樣被別人拋棄了!”克拉奇利問特納:“您對澳大利亞飛行員的報告有何看法?”特納頗為自信地斷定:“日軍這支艦隊將在所羅門群島中部的某地停泊,企圖在那裏建立一個水上機場,以派出攜帶魚雷的水上飛機襲擊我們的運輸船隊。因此為了先發製人,我已令岸基飛機明天早晨轟炸他們。”然而,此時的三川艦隊並沒有如特納想象的那樣夜泊下來,他們正劈開驚濤駭浪,在茫茫黑夜中通過“槽海”,航向直指瓜島。
克拉奇利海軍少將因急於乘著“澳大利亞”號巡洋艦去參加特納召開的緊急會議,因而既未製訂對付日軍海上夜襲的作戰方案,也沒有指定代理人指揮所屬的警戒船隻,致使這些盟軍巡洋艦和驅逐艦處於戰備等級較低的狀態,配置分散,相距甚遠,難以及時相互支援。幾艘驅逐艦和掃雷艇等輕型艦艇負責保護停在瓜島登陸水域和圖拉吉島登陸水域的運輸船隊。一個巡洋艦、驅逐艦編隊組成北區巡邏隊,設在薩沃島和佛羅裏達島之間的海麵上;另一個巡洋艦、驅逐艦編隊組成南區巡邏隊,設於薩沃島和瓜島之間的水道上;第三個編隊負責封鎖東麵的“鐵底灣”水道。此外,另有2艘驅逐艦“布盧”號和“塔爾波特”號監視著薩沃島西北方向的海麵。當日軍從2艘巡洋艦上派出水上飛機,先於艦隊飛至“鐵底灣”上空偵察敵情時,“塔爾波特”號發現了這一異常情況,並試圖向特納報告,但不巧電訊受雷電幹擾,僅僅相隔20海裏的旗艦竟未能收到。由於未發出空襲警報,其他發現飛機的盟軍艦隻絲毫沒有引起警惕,誤以為是友機在巡視。濃濃的雨雲彌漫在墨一般漆黑的海麵上,遠方的閃電霍霍地發亮。午夜1時稍過,日艦上的一個瞭望哨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地看見了擔任警戒的“布盧”號驅逐艦,於是全體立即準備投入戰鬥,各炮位均做好了射擊瞄準。可是“布盧”號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仍舊按西南航向行進,“真是活見鬼了。”三川覺得好生奇怪,懷疑其中有詐,遂遣一艘驅逐艦暗自跟蹤,並命令:“如果敵艦向我軍接近,就把它擊沉。”三川則率艦隊繼續航進,神不知鬼不覺地直插盟軍南區巡邏隊警戒的薩沃島—瓜島水道。
9日淩晨1時33分,三川下達了總攻擊令,日機淩空投下了照明彈,把周圍照得通亮。直到這時,美國驅逐艦“帕特森”號才用報話機發出警報:“注意!注意!發現可疑艦隻侵入港內!”可是為時已遲,南區巡邏隊的盟軍艦隻還未來得及開炮,驚慌失措的魚雷兵還未做好魚雷射擊準備,一條接著一條的日軍魚雷已開始飛躥。美重巡洋艦“芝加哥”號和澳重巡洋艦“堪培垃”號的威武艦身在強光的映照下格處雄壯,三川的旗艦“鳥海”號重巡洋艦及另2艘日重巡洋艦迅速用主炮轟擊,彈雨中有24發炮彈打在“堪培拉”號船舷上。幾分鍾前發射的魚雷此刻也飛身殺到,該艦右舷被兩雷擊中,霎時主機停轉,濃煙滾滾,焚燒的甲板上布滿了屍體。一些已受傷的水兵仍拚命地把被烈焰烤得灼手的炸彈拋到水裏,以防引起連鎖爆炸,但這是徒勞的,“堪培拉”號開始傾側。“芝加哥”號作高速機動轉向,力圖躲過魚雷航跡,但終未能逃脫厄運。l時47分,重巡洋艦艦首被命中,爆炸掀起的水柱湧入前艦身,不一會兒便成了一堆漂浮在海麵上的廢鐵。最先發現日艦隊的“帕特森”號驅逐艦艦員在隨即爆發的炮戰中,慌亂得竟聽不到艦長“發射魚雷”的命令,艦炮也被炸成了啞巴。當“巴格雷”號重巡洋艦從措手不及中緩過勁來,旋轉了半天才瞄準敵艦時,日艦隊已快速向東北方向駛去,再快的魚雷也望塵莫及了。
曆時6分鍾的戰鬥,三川未損半根羽翼,卻將盟軍南區巡邏隊打得潰不成軍。1時50分,三川下令艦隊兵分兩路,3艘重巡洋艦向北區巡邏隊的前方急進,4艘巡洋艦從後方迂回。“鳥海”號強烈的探照燈光捕捉住美“阿斯托裏亞”號重巡洋艦,炮彈劈頭襲來。“阿斯托裏亞”號一些炮塔開始自發地組織還擊。被爆炸聲從夢中驚醒的艦長格瑞曼海軍上校衝到艦橋,厲聲喝問:“是誰下的戰鬥命令?這是在打自己的船!”沒收到任何敵情通報的艦長下令停止射擊,然而“鳥海”號的齊射炮彈很快就使其上層建築淹沒在一片火海中。“文森斯”號重巡洋艦艦長裏科爾海軍上校剛開始還對探照燈光大為惱火,認為這肯定是南區同行們幹的,氣憤地命令:“用無線電告訴他們,馬上把探照燈關掉!”話音未落,日艦的炮火席卷而來,彈射器上的飛機立即起火,耀眼的火光把艦體完全暴露了。“文森斯”號轉身欲走,數條魚雷呈扇麵撲來,結果4條魚雷命中。日艦“青葉”號從後麵接近“昆西”號重巡洋艦,突然打開探照燈,齊射隨之而來,穆爾艦長下令朝著亮著探照燈的日艦開火,兩發炮彈一舉擊中敵旗艦“鳥海”號,其中一發準確地炸穿了三川的司令部海圖室,34名參謀軍官當場被擊斃。可是,“昆西”號兩次齊射之後,穆爾海軍上校仍懷疑這是在自相殘殺,下令打開識別燈。但沒過多久,無情的日艦組織起更為凶猛的交叉火力,“昆西”號頓成黑暗中一支巨大的火把,艦體緩緩下沉。
盟軍北區巡邏隊幾乎全軍覆沒,日艦無一重傷。此時,三川若轉身殺向瓜島登陸水域,那麼掃蕩盟軍運輸船,猶如囊中取物,無人可擋。然而,三川並不知道弗萊徹的航空母艦特混艦隊已越離越遠,還擔心天明後弗萊徹的艦載機來襲,他想起臨行前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的囑咐:“日本海軍與美國海軍不同。如果損失一艘艦,需要許多年才能補上。”於是,三川下令艦隊全速返航,結束了太平洋海戰中這場罕見的夜襲戰。這一仗使美國海軍蒙受了不亞於珍珠港的奇恥大辱,重巡洋艦4艘沉沒,1艘重傷;驅逐艦2艘重傷;1000餘名艦員犧牲,成為“鐵底灣”海底墓場的第一批殉難者。這清楚地證明,日本海軍善於夜戰的自信是有根據的。
薩沃島炮聲隆隆的夜戰剛一停息下來,美國水兵和陸戰隊隊員就繼續卸載。8月9日傍晚,當特納所屬兩棲作戰部隊的最後一艘運輸船撤離“鐵底灣”時,帶走了一半以上未來得及卸下的補給物資。這樣,在瓜島和圖拉吉島登陸的1.6萬名海軍陸戰隊第1師官兵,每日隻能兩餐,賴以充饑的食品是隨身攜帶的B型和C型口糧,輔之以繳獲的大米。
3.所羅門群島東海大戰
為加強新幾內亞東部的作戰和奪回瓜島機場,日軍不斷向南太平洋地區集結兵力。至1942年8月中旬,傾巢而出的日海軍聯合艦隊的所有艦艇,在駛離本土基地後,均集中到了特魯克基地。1.7萬名地麵部隊有的已經到達,有的還在南下途中。日軍指揮部主觀臆斷地認為,美軍在南所羅門群島登陸的兵力不超過2000人。因此,竟從派來增援的兵力中,抽出1.1萬人,火速加強新幾內亞島東部的作戰,隻把6000人的部隊投入奪回瓜島的戰鬥,而且這6000人也不是同時出擊。第一次登陸兵力為2100名,由田中賴三海軍少將指揮。由於南太平洋的日本運輸船大部分用來加強莫爾茲比的作戰,因而就連這第一次組織的登陸運輸隊也要分成兩批實施。第一批由6艘驅逐艦組成,8月16日拂曉從特魯克出發,以22節航速駛往瓜島,兩天後的深夜,一木上校率領的900餘名日軍在亨德森機場以西上陸。第二批約1300名登陸兵分乘3艘航速僅為8.5節的低速運輸船,也隨後從特魯克出發,為運輸船擔任直接護航的是田中海軍少將的旗艦“神通”號輕巡洋艦和4艘巡邏艇。
田中海軍少將同幾艘低速運輸船一起航渡的途中,先後收到3份敵情報告,使他和聯合艦隊司令部完全改變了原來的作戰方案。根據第一份敵情報告獲悉,8月20日,弗萊徹的航空母艦特混艦隊在瓜島的東南海域活動;從第二份敵情報告中得知,美軍飛機已開始使用亨德森機場;第三份敵情更令他們受到莫大的衝擊,一木的登陸支隊8月21日淩晨,在特納魯河的戰鬥中全軍覆沒。基於這個形勢,坐鎮拉包爾的山本五十六司令長官立即命令近藤信竹海軍中將率領航空母艦機動部隊出發,前往增援田中的登陸編隊,並伺機襲擊弗萊徹的特混艦隊。山本五十六的這個臨時決定,導致了瓜島戰役中的第二次海戰,即所羅門群島以東海戰。
8月23日早晨,弗萊徹海軍中將指揮的美第61特混艦隊整裝齊員,遊弋於距亨德森機場150海裏的洋麵。這支實力強大的航母編隊由三股海上航空作戰兵力組成:一是弗萊徹直接指揮的以“薩拉托加”號航空母艦為首、2艘巡洋艦和5艘驅逐艦護航的第11特混大隊;二是由金凱德海軍少將指揮的以“企業”號航空母艦為首、2艘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護艦的第16特混大隊;三是諾伊斯海軍少將指揮的以“黃蜂”號航空母艦為主的第18特混艦隊。當偵察機發現田中的日軍登陸編隊時,弗萊徹接電後馬上行動起來,決心痛殲這股弱敵。31架俯衝轟炸機和6架魚雷機呼嘯著飛往目標區域,一個半小時後,亨德森機場也飛出23架轟炸機趕去助戰。可是,當美空襲機群飛抵時,令飛行員們大為掃興的是,隻見海麵茫茫一片,日艦船隊早已無影無蹤,搜索一陣後仍一無所獲,隻得在黃昏時刻悻悻而返。原來,狡猾的田中見自己被美偵察機發現,頓感事態不妙,為確保船隊安全,即令船隊全速轉向,規避到美軍攻擊機的作戰半徑之外。這時,跟在田中後麵行進的近藤航母編隊也隨之轉向,以暫避美機的鋒芒。由於幾批美機都沒有發現日艦隊,因此美太平洋艦隊情報部門認為:日軍的航空母艦必定還遠在特魯克一帶。弗萊徹也斷言:“在最近的幾天內不會發生大的戰鬥。”於是,弗萊徹便放心地讓“黃蜂”號航空母艦特混大隊返回南方補充燃料去了。
8月24日拂曉,日艦隊從黑雲密布的海域駛出,向南航行。9時,田中的登陸編隊位於瓜島以北250海裏處。近藤海軍中將率領的“翔鶴”號和“瑞鶴”號航空母艦為掩護田中編隊的翼側,在其東麵40海裏航進。在近藤部隊的前方是以輕型航空母艦“龍驤”號為首的第三編隊,“龍驤”號的任務是以艦載機壓製亨德森機場。9時5分,一架美軍水上飛機發現了日軍輕型航空母艦,並立即發回報告:“第61特混艦隊西北280海裏,發現敵航空母艦1艘、巡洋艦1艘、驅逐艦2艘。”弗萊徹聞訊後非常吃驚,因為要同兵力不明的日艦隊發生海戰,他眼下所能使用的航空兵力隻有2艘航空母艦。弗萊徹決定展開先發製人的攻擊,命令30架俯衝轟炸機和8架魚雷機去襲擊被發現的日軍航母,同時為使自己的艦隊免遭日機的攻擊,讓“企業”號和“薩拉托加”號上的53架“野貓”式戰鬥機全部擔任空中掩護。下午3時左右,美機群開始圍剿飛行甲板上已空無一機的“龍驤”號,俯衝轟炸機抓住了有利的攻擊時機,從高空飛撲下來,刹那間就有4顆炸彈在敵艦上炸開了花,與此同時美魚雷機隊轉入協同攻擊,從目標前方兩麵夾擊,在60米高度、800米距離果斷投雷,“龍驤”號被命中後立刻籠罩於大火與濃煙之中,轉眼的功夫,輕型航母已不可救藥,難逃覆亡的命運。
就在弗萊徹令攻擊機群出發後不久,美偵察機又發來了一連串不祥的情報,“在日輕型航空母艦東北60海裏,又有一艘日軍大型航空母艦”,“發現2艘敵大型航空母艦,方位340度,距離230海裏,時間14時30分”,“14時40分,發現日軍4艘巡洋艦和多艘驅逐艦,方位347度,距離225海裏”。弗萊徹欲令那批已前往攻擊“龍驤”號的美機中途轉向,去攻擊新發現的日軍2艘大型航空母艦,但苦於通訊聯絡極不通暢,隻好組織現有兵力應戰。他讓“企業”號特混大隊司令金凱德負責指揮戰鬥機阻截敵機,並下令“薩拉托加”號特混大隊與“企業”號分離,兩艦群相隔10海裏,以分散日機的突擊力量。16時剛過,“企業”號上的雷達發現日機群正從北麵接近,弗萊徹急忙讓2艘航母上所有的轟炸機和魚雷機起飛,對日本航空母艦實施反攻擊。53架“野貓”式戰鬥機在距離“企業”號25海裏的濃雲密霧中擺開了陣勢,與日機展開了殘酷的空中格鬥。美機勇敢的衝擊,打亂了日機群隊形,日機在進入轟炸航線前,就被擊落了6架。
不久,30架日本俯衝轟炸機在混戰中突破攔截網,直取“企業”號航空母艦,“企業”號奮力抗擊,防空炮彈在空中紛紛開花,染黑了雪白的雲朵。“北卡羅來納”號戰列艦射出的炮彈在空中砰砰炸響,紛飛的彈片在航空母艦上空構成了一道鋼鐵屏幕,一架架日機如撲火飛蛾般地拖著濃煙墜入大海。但是,終有數架俯衝轟炸機接連突破火網,呼嘯著俯衝到500米的高度投下了重磅炸彈。一個美海軍軍官竟激動地用他的小手槍朝著直衝下來的日機射擊,直到把子彈全部打光。“企業”號艦長戴維斯海軍上校拚命用大舷角急轉彎,但日機不顧死活的衝鋒還是起了作用,3顆炸彈直接命中飛行甲板。第一顆炸彈發出刺耳的尖叫,斜向落入甲板,這大概是一種定時的穿甲彈,當其穿過航母第一、二層甲板時並未起爆,而在更下麵的第三層轟然發出可怕的巨響,數十名水兵當場陣亡,並引起大火;第二顆炸彈命中“企業”號艦尾升降機右側10米處,2台升降機報廢;第三顆炸彈落在艦舷,炸壞水密隔艙,海水無情地湧入破口。日機對“企業”號的攻擊持續了6分鍾後,殘存的日機開始向北回撤,美戰鬥機全力追擊。一小時後,經過損管隊的出色搶修,受傷的“企業”號消除了輕微的傾斜,一邊以24節航速向南撤退,一邊回收尚未著艦的艦載機。
激戰中,日機沒有發現遠處的“薩拉托加”號航空母艦,使其避過了這場劫難。同樣,弗萊徹的第二批空襲機群也沒有找到近藤編隊的“翔鶴”號和“瑞鶴”號航空母艦,隻在返航時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單獨行動的日軍艦群,並將其中的日軍水上飛機供應母艦“千歲”號擊傷。近藤海軍中將損失了1艘輕型航空母艦和90多架艦載機後,8月24日午夜開始向特魯克基地撤退,而田中海軍少將率領的登陸運輸隊則在驅逐艦的護送下,利用夜暗繼續向南方的瓜島駛去。25日天亮時,亨德森機場的8架“無畏”式俯衝轟炸機集中攻擊並重創了“神通”號輕巡洋艦,“睦月”號驅逐艦見狀急忙靠近,去救援他們的司令官。這時,由聖埃斯皮裏圖島起飛的B-17陸軍轟炸機嗡嗡地飛來了,“睦月”號艦長煙野海軍中校對這種高空水平轟炸機滿不在乎。在他的印象中,這種飛機對海麵目標的擊中率幾乎為零。不料恰恰有3顆炸彈準確地落在了他的艦上,當水兵們把落湯雞似的煙野艦長從海裏打撈上來時,他看著沉沒的軍艦憤憤不平地說:“混蛋!連B-17也有機會逞能了!”在拉包爾的山本五十六司令長官見瓜島登陸運輸隊處境險惡,隻好命令田中返航。日軍此次奪回瓜島的作戰計劃就這樣夭折了。
所羅門群島以東的海戰落幕了,日美兩國海軍基本打了個平手。但是,海戰的結局,粉碎了日軍迅速奪回瓜島機場的企圖,進一步使血腥的瓜島之戰陷入了曠日持久的局麵。
4.夜襲“東京快車”
田中海軍少將的登陸運輸隊在所羅門群島以東海戰中嚐到了苦頭,此後,日本海軍在向瓜島接近、給堅守島上陣地的部隊提供增援補給時,行動更加慎重。天黑前,日軍驅逐艦和運輸船總是在“槽海”北部徘徊,入夜後,才進入“鐵底灣”,待人員上陸和物資卸載完畢,日艦常對亨德森機場進行炮擊,爾後再經“槽海”北上,於天亮前跑出美轟炸機的作戰半徑之外。盟軍的驅逐艦曾在夜裏被擅長夜戰的日軍驅逐艦擊沉多艘,迫使盟軍艦船也變得小心起來,天色一黑即撤離“鐵底灣”。日軍的這種行動很有規律,被美海軍陸戰隊稱為“東京快車”。這一時期瓜島附近的製海權,白天掌握在美軍手中,夜間則轉入日軍手中。雙方水麵艦艇在“鐵底灣”發生的幾次小規模海戰,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盟軍艦隻晝間在“鐵底灣”活動時間過長,日落後與日艦相遇而引起交戰;二是盟軍艦隻夜間冒險進入這一水域而同日艦發生遭遇戰。
到1942年9月10日,日軍在瓜島上的部隊已有6000名,分別部署在美軍陣地的東、西兩側。為了奪回亨德森機場,日本陸軍準備發起第二次反攻,於是近藤海軍中將率領聯合艦隊的部分兵力再次從特魯克出發,去支援陸軍在島上的反攻。然而,日本陸軍指揮官對美軍的兵力估計過低,12日夜,其主力部隊在亨德森機場稍南的地方,沿著一個後來被稱為“血染的山嶺”的山同發起突擊時,遭到了美海軍陸戰隊的迎頭痛擊。美軍在105毫米榴彈炮的有力支援下,用迫擊炮和機槍打退了日軍一次又一次的衝鋒。至14日淩晨,沒有炮兵的日軍傷亡慘重,雖曾接近機場,但終被擊潰。天亮後,從亨德森機場起飛的美軍飛機又對叢林中的頑敵進行了猛烈掃射。結果,日軍的第二次反攻在扔下1500具屍體後,以失敗而告終,近藤艦隊一無所獲地返回了特魯克。“血染的山嶺”一戰,使日軍在驚魂稍定後覺察到,美軍在瓜島已布有重兵,隻有采取更加有力的措施才能奪回,否則瓜島將永遠陷於敵手。9月18日,日軍大本營決定新幾內亞的作戰行動為瓜島之戰讓路,命令進攻莫爾茲比港的部隊停止前進,再次翻越大山撤回布納,以期在奪回瓜島之前先暫時固守新幾內亞東部。根據這一新的戰略部署,日本海軍增加了“東京快車”的運行次數。日本陸軍的一個精銳師、大量的重炮、坦克及彈藥雲集肖特蘭島,陸續運往瓜島。
在這一時期,弗萊徹強大的航空母艦特混艦隊遭到了日軍潛艇前所未有的打擊。8月31日,“薩拉托加”號被日本潛艇發射的魚雷擊傷,傷勢之重使其在爾後的3個月內無法重返戰場。兩周後,航空母艦“黃蜂”號、新式戰列艦“北卡羅來納”號在15分鍾內相繼遭到魚雷攻擊,2條魚雷命中“黃蜂”號,使其供油係統起火,艦上的消防水泵也被炸壞,因而不能有效地進行消防作業。艦長謝爾曼海軍上校雖竭力控製火勢,使沒有受到損傷的艦尾迎風,但沒有效果。最後,謝爾曼下令棄艦,驅逐艦用魚雷將“黃蜂”號擊沉。不幸的事件接連發生,加之“企業”號又剛剛在所羅門群島以東海戰中受傷,這樣盟軍在整個太平洋海域能夠進行作戰任務的航空母艦隻剩下了“大黃蜂”號,完好無損的戰列艦隻有“華盛頓”號。因此,當運輸船隊載著陸軍部隊去增援範德格裏夫特的海軍陸戰隊第1師,以對抗日軍增援瓜島的部隊時,隻能靠“大黃蜂”號一艘航空母艦為其擔任空中掩護。
進入10月份以後,給瓜島日軍輸血的“東方快車”幾乎每夜不斷,而且日本海軍自恃盟軍艦隊不是其夜戰的對手,更加肆無忌憚地用艦炮轟擊亨德森機場。為教訓一下狂妄的日本人,美國海軍決心在10月11日深夜打一場水麵艦艇夜襲戰。根據偵察機的敵情報告,美海軍少將斯科特受命出征,率“舊金山”號、“鹽城湖”號2艘重巡洋艦、“海倫娜”號、“博伊斯”號2艘輕巡洋艦和5艘驅逐艦直駛瓜島西北端的埃斯佩蘭斯角附近海域,欲搶在“東京快車”通過之前布陣以待。此時,日軍定島海軍少將率領的登陸運輸隊和後藤海軍少將率領的艦炮支援群正從瓜島北麵和西北麵海域漸漸馳來,後藤的3艘重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除負責掩護定島外,還要在當夜炮擊亨德森機場。
夜越來越深,後藤的巡洋艦編隊在霧氣迷蒙的黑夜裏像幽靈一樣悄然航進,能見度太低,就連日本水兵練就的貓一般的眼睛此時也沒有發覺前方幾海裏處的美國軍艦。23時25分,“海倫娜”號輕巡洋艦上的新式雷達首先發現目標,斯科特大膽地命令魚貫而行的艦隊立即轉向。按理說,在敵人近在咫尺的情況下,進行這種轉向運動是非常危險的,因為這樣做既妨礙艦炮發揚火力,又給敵艦提供了一個相對固定的瞄準點。然而這回美國人交上了好運,斯科特安然完成了這一戰術機動,而後藤卻毫無覺察,繼續向已占據“丫”字橫頭陣位的美巡洋艦靠近,艦炮戰鬥中無疑美軍將掌握主動權。23時46分,火光劃破夜空,重炮震撼海麵,位於日艦隊最前麵的旗艦“青葉”號重巡洋艦突然被照明彈照得雪亮,首先遭到美巡洋艦的集中炮擊。幾秒鍾後,一發炮彈擊中“青葉”號,艦上頓時騰起一團火球。在驚恐和混亂中,後藤以為射擊他的是定島指揮下的登陸運輸隊,因而下令各艦由向後相繼轉向,脫離接觸。豈料命令剛一下達,一顆重磅炮彈便在他所站的艦橋燒望台爆炸,破片橫飛,烈焰升騰,後藤被彈片擊中後,破口大罵,臨死前還認為自己是被友艦誤擊。
日重巡洋艦“古鷹”號也燃起了大火,唯有“衣笠”號重巡洋艦和“初雪”號驅逐艦自作主張地從左向後轉向,反而逃過了美艦雨點般的齊射。美驅逐艦“鄧肯”號緊緊咬住受傷後退的“古鷹”號,並迅速發射了魚雷,12時0點40分,這艘8700噸級的日重巡洋艦被海水吞噬,從此長眠於“鐵底灣”。“鄧肯”號由於對敵艦窮追不舍,跑到了己方巡洋艦與敵艦之間,不幸遭致雙方艦炮的猛烈夾擊,最終命喪大海。隨後,斯科特下令追擊殘敵,他乘坐的旗艦“舊金山”號一馬當先,突然發現在其右舷的黑暗裏有一艘敵我不明的艦隻在航行,為防再誤傷友艦,“舊金山”號忙打開探照燈辨認,才認出這是一艘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日軍驅逐艦,僅2分鍾,這艘日驅逐艦“初雪”號便化作了碎片。美輕巡洋艦“博伊斯”號也在右後方發現了目標,但它卻很不走運,打開探照燈後反而將自己暴露給了日軍兩艘尚有戰鬥力的重巡洋艦,若不是“鹽湖城”號奮勇救援,及時用炮火將敵壓製住,“博伊斯”號差點嗚呼哀哉。
這時,日艦隊已連損兩艦,且司令官後藤海軍少將也被炸死,受傷幸存的兩艘重巡洋艦和一艘驅逐艦見大勢已去,隻得後撤保命,已根本顧不上炮轟亨德森機場的原定計劃。而定島的登陸運輸隊卻趁夜戰的混亂靠泊瓜島,卸下了增援部隊和補給物資。12日天明後,盟軍飛機從亨德森機場起飛,轟炸了堆積在灘頭上的日軍物資,並追擊了潰逃的日艦隊,但戰果不大。埃斯佩蘭斯角的夜戰,雖未能給日軍以重大損失,但畢竟第一次使自以為是夜戰行家的日本海軍損兵折將。
夜行的“東京快車”再也不敢無所顧忌地橫行瓜島海域。這一仗的勝利也使瓜島上的美海軍陸戰隊隊員的士氣為之一振,使他們在艱苦卓絕的鬥爭環境中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5.“航母”大戰
在特魯克基地掩蔽所裏指揮瓜島爭奪戰的山本五十六司令長官並沒有因為埃斯佩蘭斯角海戰遭敗績而動搖他奪回瓜島的決心,海戰後的第二天夜裏,他就派遣2艘戰列艦獨闖“鐵底灣”,對亨德森機場進行係統的轟擊。在一個半小時裏,2艘戰列艦發射數百發大口徑炮彈,使機場跑道嚴重破損,飛機也半數被毀。次日晝間,日機發動兩次空襲,深夜,日重巡洋艦又卷土重來,幾次襲擊把亨德森機場弄得滿目瘡痍。因此,10月15日拂曉,當6艘日本運輸船把4500名援兵送到瓜島登陸時,美軍僅有很少量的飛機予以抗擊。這樣,日軍的島上兵力增至2.2萬人,且其中大部分為精銳部隊。與日軍對峙的美地麵部隊雖有2.3萬人,但多屬疲憊不堪、瘧疾纏身的陸戰隊員。正當島上的日軍重整旗鼓、為奪回亨德森機場而積極準備時,山本五十六也出動了中途島海戰後聯合艦隊最強大的陣容去配合陸軍的進攻,並企圖尋機殲滅可能出現的美航空母艦特混艦隊。日軍這支強大的艦隊共擁有“翔鶴”號和“瑞鶴”號2艘大型航空母艦、“瑞鳳”號和“隼鷹”號2艘輕型航空母艦、4艘戰列艦、14艘重輕巡洋艦以及44艘驅逐艦。
麵對準備如此充分的日陸海軍,尼米茲覺得有必要對南太平洋戰區的高級指揮官進行調整,以扭轉目前危機的局勢。尼米茲認為,在迄今的瓜島爭奪戰中,美軍作戰不利、士氣低落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指揮上有問題。特納海軍中將認為,海軍陸戰隊第1師不應囿於環形防禦陣地,應從瓜島沿岸的幾個地段發動進攻。但是師長範德格裏夫特陸戰隊少將卻抱怨得不到海軍艦船火力和物資的充分支援。而戈姆利海軍中將作為戰區司令官,既不能解決這些分歧意見,在指揮作戰時又不完全信賴自己的部下,且一開始就對瓜島登陸戰持懷疑態度,因而受到了各方麵的指責。於是,尼米茲決定起用自信心強、驍勇善戰的哈爾西海軍中將繼任南太平洋戰區司令。在瓜島爭奪戰處於白熱化、登陸美軍處境困難、海戰日趨激烈的時刻,接到任命通知的哈爾西,這個一向敢打敢衝、外號“蠻牛”的老牌艦隊指揮官深感擔子不輕:“這可真是上帝交給我的最燙手的土豆了!”
哈爾西走馬上任後,立即召開軍事會議,會上他支持範德格裏夫特的主張,解決了艦隊與陸戰隊之間在戰略上的意見分歧。他問範德格裏夫特:“我們是打算從瓜島撤退呢,還是要固守?”範德格裏夫特回答:“我能夠守住,但是希望得到艦隊更為積極的支援。”哈爾西毫不猶豫地說道:“好的,那你就放心大膽地幹吧!我把海軍的全部家底都用來支援你。”為了履行自己的諾言,哈爾西指派“華盛頓”號戰列艦大膽出擊,前往危險的“鐵底灣”水域阻止日軍艦隻對瓜島進行增援和炮擊。接著,他又對剛接替弗萊徹任航空母艦特混艦隊司令的金凱德海軍少將下達了一道更具膽略的命令:率領兩個航空母艦特混大隊前出,進入瓜島東北海域作戰。10月24日起,由剛修複好的“企業”號航空母艦、戰列艦“南達科他”號、2艘巡洋艦和8艘驅逐艦所組成的第16特混大隊,以及由“大黃蜂”號、4艘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所組成的第17特混大隊開始在聖克魯斯群島附近的洋麵巡航,準備隨時同日本航母艦隊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