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醫務室時，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她就站在角落裏，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身上的裙子髒兮兮的，跟從難民營裏出來的一樣。看看多倔的女人啊，就是這樣也不跟自己聯係，記不住電話，找不到路，打個車到公司找自己總可以吧。可她沒有，寧願來這種地方，把自己折騰成人不人鬼不鬼的。
輕步來到婁蘭麵前，像是怕嚇到她一樣的，其實不是刻意地，就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到要看看她在看到自己時會做出什麼反應，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她麵前可以忍得住心裏的濤天怒火。
婁蘭沒有因為有人靠近做出反應，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麵，想著心事，也在為自己進城之後的生活做著總結。接下來要怎麼辦還沒有想好，反正是不能讓爸媽知道了，不然非氣死他們不可，以後自己要是再想進城是不可能的了。一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可是自己什麼也沒想明白，甚至都沒搞懂律政為什麼那麼生氣。
“婁蘭。”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就是在氣，在看到此時的她也氣不起來了。抬起的手要去幫她捋額頭前的碎發，可到了一半又放下來了。給自己的感覺一直是長長的柔順地背著的長發，此時跟稻草一樣的亂不說，還髒了吧唧的。
婁蘭總算在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時有了反應，慢慢地抬頭，看到了律政的臉，然後再一次低下了頭，回到了最初的姿勢。其實，律政一出聲，婁蘭就知道是他。
“二十六號。”
有人在叫號，婁蘭往另一間屋子走去。是的，二十六號是她，這是今天早上警察告訴她的。
律政一把拉住了有些機械的婁蘭，沒想到她會成了這個樣子，隻是一夜的工夫，昨天那個鮮活的，氣的自己半死的女人就不見了，這樣的婁蘭突然讓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要怎麼來麵對她。“婁蘭，我是律政。”她總是在生氣的時候叫自己的名字。現在還在氣吧，那該吼自己的名字啊，怎麼會是這種反應呢。
想過她會哭，會笑，也可能會鬧不跟自己走，根本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傻了一樣的，不是她了。眼前的女人明明還是昨天那個女人的，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又經曆了什麼。
婁蘭看了律政一眼，笑了笑，然後抽回了被他拉住的手。
“婁蘭。”不會是傻了吧，又不像，她的眼裏明明有太多的情緒的，可是行為卻是相反的。
兩個人拉扯著終於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你是誰呀？”有個女人上前。
“我是她朋友，要帶她離開。”
朋友？有些懷疑，有這樣的朋友早幹嘛去了。“那你跟我來，二十六號你也過來。”
律政拉著婁蘭跟著女人出了屋子，跟著女人進了間辦公室。很快，收容所的人在核實了律政的身份後，又跟他確認了婁蘭的信息，之後辦了手續同意他帶走婁蘭。婁蘭一直安靜地看著發生的一切，像是關心，也像是跟她無關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