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冉玉遜稱作“小豆腐”的便是竇玉福,此人進屋將飯菜擺在桌上,道:“師兄,不關我的事。是掌門吩咐要餓你一天,好讓你長點記性。”

冉玉遜湊到竇玉福跟前,道:“是掌門親口對你說的嗎?”

竇玉福點頭道:“是掌門親口說的。”

冉玉遜故作氣憤道:“掌門吩咐你的時候,有誰在一邊幸災樂禍?臉蛋(連玉丹)、一棵樹(宜玉肅)還是樹苗(蘇玉緲)?”

竇玉福道:“掌門是當著很多人說的。師兄,你千萬別再惹事了。要是再有下次,掌門恐怕會狠下心趕你走了。”

冉玉遜拍了拍竇玉福的肩頭,道:“還是你對我好。你放心,以後誰敢欺負你,就告訴我,我來幫你出氣。”

竇玉福苦笑道:“師兄,你還是快點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冉玉遜作勢準備下筷,忽然頓住了,道:“小豆腐,你應該還沒吃吧,來,一起吃。”

竇福道:“還是算了,這裏隻有一副碗筷。師兄,我走了。”

等到竇玉福離開,冉玉遜趕忙將飯菜倒在一塊,等了片刻,確認沒毒之後,這才狼吞虎咽。

吃過飯後,冉玉遜稍加收拾了一番,躺回床上。

正午時分,一個蒙麵人出現在小屋外。此人雖將自己蒙的嚴嚴實實,但從纖細的身材看出此人是個女子。

隻見蒙麵女子拿出一個小瓶,拔開木塞子,一股帶有淡淡清香的氣體很快溢滿整個小屋。

等了一會,確認屋內沒有動靜,蒙麵女子才輕輕走入,來到床前。此刻冉玉遜背對著她,似乎毫無知覺。

蒙麵女子露出殘忍的笑意,抽出一把匕首,迅速朝冉玉遜的後心紮去,其力道之大,足以將床板紮穿。

就在那口匕首的尖刃離冉玉遜的後心隻差一寸時,冉玉遜動了,隻見他左手一撐,全身彈起,避過對方的全力一刺。

蒙麵女子見一招落空,便想收回匕首以自保。不想因為先前那一刺用上了十成的力道,頃刻間無法變招。

趁這功夫,冉玉遜足尖一點,轉過身來,右手的五指形如鷹爪,迅速向蒙麵女子的咽喉抓去。

蒙麵女子慌亂之間想避開,卻不料冉玉遜隻是虛晃一招,左手迅疾將她握著匕首的手抓住,五指如鐵一般緊緊的扣住她的脈門,還一邊笑道“姑娘可是怕我一個人寂寞,過來陪我?”

蒙麵女子口一張,朝冉玉遜吐出一支鏢。

冉玉遜迅速放開蒙麵女子的脈門,轉身避開那支毒鏢。待他站穩時,發現那蒙麵女子早已奪門而逃。

冉玉遜運起輕功,遠遠跟了上去。

祝融峰坐落在回雁峰的北麵,是浮雲觀女弟子居住的地方,平日裏嚴禁男子進出。祝融峰的首座袁雪沁雖然與譚墨盈是師兄妹,但師門之中除了極為重大的事,隻要袁雪沁開了口,譚墨盈便無不應允。就拿上回冉玉遜看女弟子洗澡被逮那件事來說,若不是譚墨盈求情,袁雪沁早就將冉玉遜一劍刺死了。因此有了袁雪沁坐鎮,其他男子根本就不敢靠近祝融峰半步。

然而今天,祝融峰又來了一個“色膽包天”的人物。

這個人又是冉玉遜。與上回不同的是,他這次是追蹤那個刺殺他的蒙麵女子而來。

為了不驚動他人,冉玉遜盡可能不弄出聲響,隻要聽到什麼動靜,他便趴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才接著前行。

當潛入一個平日很少有人的小院時,忽然聽見其中一個屋裏有人在說話。盡管屋裏的人已經將聲音壓得很低,但冉玉遜還是聽得十分清楚。

先聽見一個女子說道:“上次騙那姓冉的到這來,本想借袁首座的手除掉他,沒想到這小子隻是被罰麵壁思過,譚掌門他老人家實在太偏心了。”

“你這臭婆娘,竟然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招,更可恨的是鍾師妹的身子讓這小子看了個遍,我都沒看過一眼。”讓冉玉遜沒想到的是,說這番話的竟然是一個男子。憑聲音,冉玉遜斷定是一直瞧他不順眼的蘇玉渺。

“這幾天你們一定要盯住那姓冉的小子,千萬不能打草驚蛇。萬一誰出了差錯,讓那姓冉的壞了教主的大事,教主不會放過我,但我絕對會先弄死他!”這個聲音充滿了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是,長老。”回答那人有四人,但其中隻有一個是女子。

見再也聽不出什麼名堂,冉玉遜悄悄的藏在一棵枝葉繁密的參天大樹中,並運功讓自己的氣息變得若有若無。

房間的門打開了,躡手躡腳出來的幾名男子當中,除了蘇玉渺,還有宜玉舒和連玉丹。這三位譚掌門的得意弟子竟然一同出現在祝融峰,顯然有古怪。

冉玉遜並沒有立即跟上,而是繼續藏在樹中。

等那三人離開後,一個容貌清麗的陌生女子走了出來。她看了一遍四周,目光在冉玉遜藏身的地方停了片刻,似乎沒發現什麼,便轉身離去。

等那陌生女子的身影消失後,冉玉遜從樹上滑下,用布將自己的半張臉蒙住,這才向蘇玉渺等人追去。

然而,沒等冉玉遜追出多遠,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忽然響起:“來人啊!這裏有淫賊!”

冉玉遜循聲望去,隻見那陌生女子不知何時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雖然叫喊聲中滿是驚慌,臉上卻露出奸計得逞的神態。

盡管冉玉遜恨不得衝過去教訓這女人一頓,但眼下的情形讓他隻得放棄這念頭,趕緊飛奔離去。

幾個縱躍,冉玉遜潛入一個院落,隨意來到一個房門前,拔出匕首,輕輕撥開門栓,再飛奔而入,將尚未落地的門栓接住。

還未等冉玉遜鬆口氣,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屏風那邊傳來:“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出來。”

冉玉遜大急,他聽出此人是袁雪沁最得意的弟子夜蘭幽。他本想不驚動裏邊的人悄悄出去,不想夜蘭幽已從屏風那邊走出。

夜蘭幽沒料到有男子闖入,愣了一下,才驚叫出聲。

冉玉遜飛奔上前,想先製住對方,再解釋一番。

還未跑到跟前,夜蘭幽早已抽出劍,向冉玉遜刺去。

冉玉遜忙閃避一旁,反手抽劍格擋,一邊道:“夜師妹,我不是淫賊!”

“你究竟是誰?”夜蘭幽手裏不斷的劃出劍花,讓冉玉遜一時難以壓製。

“那淫賊在夜師妹的房間裏!”

“蘭幽!我們來了!”

祝融峰的眾多女弟子越來越近,冉玉遜連忙收招,任由夜蘭幽的劍刺進自己的左肋。趁著夜蘭幽不知所措,冉玉遜忙後退了幾步,忍著劇痛將卡在自己左肋上的劍拔出,擲到夜蘭幽腳下,這才跳窗而出。

門被撞開了,一幹女弟子看見夜蘭幽盯著窗戶,腳邊有一把沾血的劍。

除兩個女弟子留下,其他人沿著血跡追了出去。

“蘭幽,那淫賊沒把你怎麼樣吧。”

夜蘭幽伸出手臂,點在手臂上的守宮砂還是那般鮮豔奪目。

那兩個女弟子鬆了口氣,隻有夜蘭幽還望著冉玉遜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祝融峰到處是搜尋的長老和女弟子,浮雲觀的男弟子在各自師尊的帶領下在外圍巡視,以防有人漏網。

傷口的血用點穴之法止住了,冉玉遜依然不敢大意,若是讓祝融峰的人發現了,多半是難逃一死。

此刻冉玉遜麵前是半人高的草從,頭以下的身子懸在峭壁上,他一手抓著懸崖邊的小樹,另一手則握著插在岩石縫中的劍上,為了避免劍反光,劍身上早已抹了泥巴。除此之外,冉玉遜還施展了龜息之術,讓自己的氣息變的極為微弱。

“大家搜仔細些,那淫賊一定藏在這附近。”

聲音傳到耳中,冉玉遜暗中叫苦。祝融峰的刑罰長老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私闖祝融峰被她逮到的男弟子回來時都遍體鱗傷,據說就是拜這個老女人所賜。

正當這群人離冉玉遜藏身的草叢隻有幾步之遙時,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

“楊長老,那淫賊給抓到了。”

被喚作楊長老的女子往冉玉遜藏身之處掃了一遍,便帶著女弟子離開。

懸崖處頓時一片寂靜,唯有寒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