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迎來的刹那,炎穀身體一震,被無可匹敵的力量撞得向後倒退。
炎穀雙腿微屈,一腳踏入地麵,腳尖在地麵劃出一條溝痕,抓著劍鋒的手已經被刺入掌心,鮮血從五指間沿著劍鋒潺流下。
刀光終於在炎穀以死相抵的決心前暗淡了下來。
但刀光去勢依然強勁,而炎穀手中的劍鋒已經被壓迫到他雙眉之間,劍鋒觸及肌膚的刹那,炎穀眼中射出淩厲的光芒,流著血的手掌炸出一片血霧,劍鋒向前一推。
刀光的餘勁終於一分為而,從炎穀身邊掠過。
炎穀一隻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手掌血流不止。
慢慢恢複了平靜,炎穀緩緩抬頭,額上眉間有一道血痕,他眼中無懼無怒,看向頹敗的蘇遠,竟然笑了,“這一刀很強,很久沒有這麼酣暢淋漓了,不過看你樣子好像無法再用一次了。”
蘇遠心底泛起苦澀,剛才一刀威力固然強大,但沒想到炎穀的實力竟然已經強大至此,能接下那一擊沒有落敗。而在傷敵的同時他的意識和身體也同樣受到了重創,加上之前的傷勢,蘇遠確實再難使用一次那樣的力量。
蘇遠勉強站定,心思一轉,說道:“師兄的實力讓人折服,但又怎知我就沒有還手之力了?”
“哦,是嗎?”炎穀不知道蘇遠虛實,思慮不定。
兩人都不知道對方是已經強弩之末,還是在裝模作樣。
看著劍鋒的血滴落地麵,炎穀嘴角動了動,“你送我一刀,那我也還你一劍,看好了。”
剛剛塵埃落地的地麵又刮起了一道風,風雖小,卻像無頭蒼蠅在兩人之間亂竄,所過之處響起鋒銳的破空之聲。
隨著氣息的不斷變化,蘇遠神色一凝,知道炎穀要使出他超越境界的一劍了,蘇遠知道就算自己在全盛的狀態也無法接下那樣的一劍。
但是蘇遠又怎會讓他輕易使出來,他敢向炎穀挑戰自然就想過要麵對這一劍,也想過了應對之策。
炎穀這一劍是以自身的氣息變化,以達到和身邊的氣機互相契合,“借用”外力使自己的力量得到的提升,但是他不知道,蘇遠卻是可以直接掌控這一片天地的氣機。
因此當炎穀運轉氣息想要和周圍的氣機達到共鳴時,卻發現遊竄的氣機異常紊亂,不斷與他的氣息發生衝撞。
炎穀詫異的看向蘇遠,突然想起蘇遠在挑戰他之前曾經助他穩定過身邊的氣機,讓他輕鬆的將氣息進入共鳴的狀態,而此時蘇遠凝神聚氣,看上去並不像坐以待斃,那周圍的氣機的紊亂很可能與他有關。
炎穀再一次震驚,不過馬上有了決斷,就算沒有外力的增幅,他兩年來苦練的一劍,已經將力量和武技運用到極致,仍然有致命的威力。
蘇遠正在用意識把這一片天地的氣機打亂,而然他也並不輕鬆,雖然不用承受反擊之力,但仍然要忍受天地間龐大的重壓。
當蘇遠還在意猶未盡擾亂氣機時,驀然一驚,炎穀已經一劍落下。
一道氣息微弱得幾乎和空間融為一體的劍氣瞬息而至,雖然劍氣隻有巔峰時的五成威力,但是劍意俱全,以蘇遠毫發無傷時的狀態,很可能也難以接下。
蘇遠知道,如果無法抵擋這一劍,他的身體能否撐得住不知,很可能連氣息和意識都會被攻擊。
蘇遠來不及多想,早已飄離的意識再次被磅礴的天地之力充斥,麵對如此危機,他已經顧不得其它,隻能最後一搏。
就在蘇遠將要一刀斬下之際,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他身前,輕輕一推,就將他即將發出的攻勢打破,蘇遠踉蹌後退,紊亂的氣血從口中湧出。
而那道可以斬斷無形無質的“影”的劍氣,被那人用另一隻手接住,劍氣在他手掌中劇烈顫動,卻無法再前進分毫,最後在掌間慢慢消散。
蘇遠看清來人後,麵有愧色,低頭道:“拜見師尊。”
炎穀也斂回已經頹敗的氣息,放下手中劍。
來人正是唐川,他罕見的麵帶怒色,“不知輕重,為了一時逞強,非要鬥個你死我活,若是我來遲半步,說不定就有一人躺在這裏了。”
“那會是誰先躺下呢?”蘇遠聲若蚊蠅的問道。
唐川瞪了他一眼,蘇遠不敢搭話,片刻後唐川眼中怒意漸漸消退,“還敢多問,你們兩人從今日起直到宗門大賽,老老實實待在天閣裏麵。”
炎穀低頭道:“是,但是還未分出勝負,我是在三層還是四層?”
唐川微愣,思慮片刻後說道:“今日如果隻是點到為止的勝負,那你勝,如果是生死之戰,那還能站著的……很可能是蘇遠。”
唐川平靜的說道,“在宗門弟子間隻分勝負,不決生死。所以炎穀勝,蘇遠敗。”
炎穀卻說道:“可是弟子沒有勝,蘇遠也並沒有敗。”
唐川沒想到炎穀如此死心眼,大怒著說道:“說你勝就勝,兩個不要命的小子,哪來那麼多廢話,都滾回去。”
兩人立刻噤若寒蟬的跑開。
唐川也轉身離開,一直板著的有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