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牆上的人見四爺突然和來的軍官相見後緊緊摟在了一起,個個傻了眼,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就在大夥兒驚愕之時,隻見四爺鬆開了軍官,轉過身來往寨牆上大聲吆喝道:“開寨門——開寨門——”
寨牆上的人都湧下寨牆,大大打開了寨門,走在前麵的馮家兄弟出寨門後也認出了這個軍官,和四哥一樣,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這個軍官不是早早了無音訊不知生死的馮老七——馮駿嗎?
卻說寨牆上的馮家兄弟和寨人湧出寨門,雖是看清了這個高大英俊的國軍軍官是誰,還沒緩過神來,隻見馮老七馮駿標標準準地向兄弟們敬了一個軍禮。
“老七回來啦!老七回來啦!”馮老太太得知馮老七回來,一時之間哪裏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卻不自主地站了起來,要去親迎老七,張媽趕緊兒一把扶住老太太。
馮老太太剛出自己的屋子,就見黑壓壓的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英俊的軍官進了院子來,馮老太太一眼就認出了馮駿。
“姨娘——”馮駿見到馮老太太,幾個大步就跨到了正房前的台階下,先是一個漂亮的軍禮後,接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姨娘的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頭,說道:“孩兒不孝,讓姨娘牽掛了,請姨娘懲罰孩兒。”
此時,馮老太太已經甩開張媽攙扶的手,下了台階,一把扶起馮駿,淚流滿麵,說不出一句話,先是舉起雙拳“狠狠”地在馮駿的胸上擂了幾下,接著一把就將馮駿摟進了懷裏,隻管一個勁兒地哽咽著說道:“你不孝你不孝你不孝啊!”
馮駿也摟緊了姨娘,哽咽著說道:“姨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請姨娘懲罰孩兒。姨娘——孩兒想死姨娘了,孩兒想死姨娘了。”
“師座!這是從馮營長身上發現的。”一名副官將一封半染鮮血的家書和幾份電報呈在了師長何健的麵前。
何師長先看過電報,然後取過家書抽出裏麵的信箋,小心翼翼地打開,在看過之後,即刻起身道:“去看看馮營長。”
何師長親自到醫院探望一個營長,這是全師破天荒地第一次。
何師長一行人來到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馮營長,何師長默站良久,才緩緩說道:“不惜一切代價要治好馮營長,我要對軍座有一個交待,否則,我拿你們試問。”
“請師座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救治馮營長。”幾個軍醫“啪”的一聲立正回答道。
何師長接著命令自己的副官:“你就留下來替我照看馮營長,隨時向我彙報馮營長的情況。”
“是!”副官畢恭畢敬地回道。
何師長剛剛回到師部,就有電話打了進來,副官在接了電話後,向師長報告:“報告師座,軍座的電話。”
何師長連忙接了電話,電話果然是軍座唐生智打來的。電話裏唐軍長親自詢問馮營長的傷勢,何師長向軍座稟報了馮營長的傷情,最後說道:“軍座!卑職有一封馮營長的家書和幾份電報,想要親自送給軍座過目——”
不等何師長說完,唐軍長便說道:“何師長,現在戰事吃緊,你不能離開第一師,派人把信和電報給我送來就是。”
“是!軍座!卑職即刻派人送到。”何師長放下話筒,將那封半染鮮血的家書和電報裝好,派人即刻送往軍座處。
唐生智讀完何師長派人送來的馮營長的家書和電報,這才知道馮營長的父親病危,要馮營長速速回去,否則就難以見到老爺子最後一麵,而日期離得最近的電報已經是馮老爺子歸西,但馮營長在接到家書和電報後,並沒有告假回去,而是帶領全營將士衝鋒陷陣,身先士卒,頂著炮火從重圍之中救出了軍座唐生智,馮營長在救出軍座之後,又自告奮勇斷後,使軍座安然無恙地脫離危境。而馮營長卻在阻擊中身負重傷,昏迷至今。
唐生智讀罷馮營長家書,即刻又親自打電話給何師長,要他無論如何讓馮營長醒來。接著又親自趕去探望馮營長。
唐生智在馮營長的病床前默立了良久,仰頭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一定要給馮家有個交待。”
“請軍座明示。”何師長一挺胸,說道。
唐生智緩緩抬起右手,伸出一個手指頭,說道:“以我的名義給馮家發一封電報——”
副官正準備記錄軍座的電文,唐生智放下了手,說道:“不必了,等馮營長醒來後,聽馮營長的。”
“軍座,馮營長很有可能醒不來。”何師長不得不把最壞的結果報告給軍座。
“那就等,等馮營長醒過來。”唐生智頗為激動地說道:“隻有馮營長醒了,才是對馮家最好的交待。”
這是一段往事。當年馮駿滿懷激情投筆從戎,投入到唐生智麾下,馮駿智勇雙全頗受唐生智的賞識,到“北伐戰爭”時,馮駿已經成為唐生智麾下最年輕的幹將,成為一名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