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無論是政府主導的政策,還是調整政府與市場關係的改革,都對經濟“弄巧成拙”。如何破解這種悖論性難題?福卡智庫在1998年基於對國內工業化和城市化發展程度、國民稟賦、龐大市場規模、區域戰略縱深及潛在改革空間的現實考量,提出中國經濟將進入長達幾十年起飛期的論斷,至今,這“5+1”基本動力還遠遠未用盡消退:中國的工業化正與信息化、智能化深度融合,無論縱向升級至全球工業鏈條的高端,還是橫向轉型至服務經濟,甚至體驗經濟,都有足夠的底蘊支撐經濟穩健增長;中國的城鎮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逐步轉到提高質量的內涵上來,將產生內生性增長動力;中國有13.6億統計人口及9.2億勞動人口(16—59歲),能夠托起一定規模的消費、產業體量;中西部區域廣闊,將激烈上演發展競技賽,成為穩住GDP的定海神針;包括人民幣國際化在內的金融改革、國企績效改革等,將賦予中國經濟新的承重牆。鑒於以上機緣,起飛期還將延續1~2個年代;在這個過程中經濟增速即便下跌,也屬高位橫盤下的小幅回擺,起飛期的大趨勢並不會動搖。把握了這一點,就會對一時的數據變幻“猝然臨之而不驚”。
綜合對政策、改革、機緣影響的比較分析,各自的權重依稀可辨。若一言蔽之,現實經濟中政策、改革、機緣同在,但其重要性是有邏輯關係的,不是“政策—改革—機緣”,而是倒過來。中國“緣”集中在“5+1”,機緣保證經濟的基本麵,可以說,講定力,有緣在就行;點到位的改革(市場放活)對經濟起優化、提升之效,政策對經濟卻多是“進二退三”,因此,論作為,改革權重遠大於政策。若用一句話來總結,“順應機緣、改革動真格、淡化政策”是中國經濟動力的奧秘所在,一旦領悟並踐行此玄念,中國經濟將行穩致遠。
維持GDP6.5%~7%增長的底氣在哪
此外,以下三個方麵的時空對衝,也足以讓實現GDP增速6.5%~7%的目標底氣十足。
1.宏觀調控的時空對衝風險爆發的時空。不難發現,當下的政策意圖在於實現多重目標,既保證合理的增長,又保障合理的物價水平,還保障適度的改革進程,更保障適度的就業水平,為此,風險控製就成為重中之重,一旦形勢需要,就會接連亮出政策底牌。如從交通水利建設、棚戶區改造到定向降準。而且,宏觀調控還有後手,足以將潛在風險消解於無形:房地產庫存高企,但各地紛紛放鬆限購,投機性需求、剛性需求有望被激活;中小企業遭遇融資難,但降準、降息仍有空間;地方債存在違約風險,但仍有借舊債還新債、債務展期、債轉股、出售國資還債、中央兜底等後備措施;雖然去產能打壓經濟,但基建加速又對衝去產能。如此多的政策後手足以將隱患扼殺在搖籃中。
2.改革進程的時空消解危機進程的時空。中國的市場化改革始終呈現著危機倒逼式改革,即哪裏有危機,哪裏就會有改革。於是,危機多一點,改革也就多一點,結果危機又會少一點;同樣的,危機快一點,改革也會快一點,結果危機又會慢一點,從而呈現出危機與改革的蹺蹺板效應。這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中國始終不存在危機,而隻存在著危機與改革的動態平衡。畢竟,改革仍有很大的空間,包括金融、財稅、國企、自貿區、行政審批體製、民營經濟等多個領域,一旦這些領域的市場化改革逐步鋪開,相應的改革紅利足以消除因市場化不足而引發的危機。反腐工作的成效卓著,加速改革進程很可能成為重頭戲,而2016年下半年可能就是改革提速的時間起點。由此,逐漸破局的市場化改革,有望轉化為經濟形勢的新轉機、新空間。
3.創新的時空爭取到結構調整的時空。中國當下的經濟問題,在相當程度上表現為經濟結構的問題,即:以技術、創新密集型產業替代資本、勞動密集型產業,以消費驅動替代投資驅動,以服務業發展替代製造業發展,以綠色智能工業替代汙染性、落後產能,於是結構調整也就成為普遍的共識。一旦經濟的結構性問題得到解決,各種風險和危機也就迎刃而解。雖然官方始終承擔著調結構的舵手角色,但真正調結構的力量卻來自民間的創新力量,即商業模式與技術變革的創新。如今,中國經濟山寨、偽劣、低附加值的刻板印象正在被打破,如國內近期首創的全息手機風靡一時,3D打印的研發也熱火朝天。隨著勞動力、土地、資源的紅利退潮,企業勢必轉而向創新要紅利,技術創新、商業模式變革還將層出不窮,中國出產本土化的蘋果、特斯拉並不是夢。如火如荼的創新將為經濟結構調整爭取充足的時間和空間,並為下一輪經濟起飛夯實基礎,下一個年代的人們談論最多的,或許不是“中國製造”,而是“中國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