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把一條毛巾放進熱水裏,又擰幹,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然後,姚老大睜大了雙眼,仔細的幫姚蘇木清理腿上的血汙。
說是毛巾,不過是一張略厚重的布,農家的布,粗糙不堪。
在肉上擦拭的痛楚可想而知,不一會兒,本還強忍著的姚蘇木也皺了眉,臉色慘白。
一滴汗自姚蘇木的臉上流下來,姚紫堇皺眉幫姚蘇木擦汗,轉頭問姚二道:“爹,隻有這一個法子嗎?我看哥哥好痛。”
用紗布擦肉的痛楚恐怕沒幾個人體驗過,這布雖然不是紗布,可是也不是溫軟的帕子。
姚二歎口氣道:“我也知道這法子很痛,可是總要把這些膿血清理掉,不然這傷隻會越來越重,如何能好。”
“爹,沒事,你擦吧,孩兒不痛。”姚蘇木臉色慘白的說出這句話,讓姚二險些紅了眼。
深吸一口氣,姚二一邊快速的擦,一邊道:“孩兒你也知道這膿血是必須清理的,現在爹擦的快些,你可要忍住痛啊!”
姚蘇木咬牙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姚蘇木痛的快要暈過去了,葉氏姍姍來遲。
“你在幹嘛?”葉氏眸子一紅,上前奪走了姚二手裏的布。
姚二解釋道:“我在清理膿血啊,不然這娃怎麼能好。”
生怕葉氏誤會,姚蘇木也趕忙道:“對,娘,你就讓爹繼續吧,孩兒不痛。”
看向姚蘇木,葉氏的眸中劃過一抹憐惜,對著姚二道:“我知道你是在清理膿血,可是你看你那擦的,還不把孩子疼死。”
疼死……
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娘第一次懟爹,是在這個場麵,果然是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在古代封建的鄉村,也依然是這樣。
姚二漲紅了臉,不服氣道:“你擦的不痛你來。”
葉氏瞪了姚二一眼,細細的洗著布,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再讓你動手。”
擠開了姚二道:“愣著幹嘛,快去燒水啊,這水都要涼了。”
姚二愣愣的點了點頭,臨出門,突然開口道:“我發現,你突然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可是她還是她,有哪點不一樣了呢?
大概是性格吧!
姚紫堇知道,沒有一個母親是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女受苦的,大概所謂的改變,總是要失去什麼吧!
不過也好,她可不想要一個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的母親。
“不一樣咯!”姚紫堇眸光閃亮,拉著長音說著。
葉氏的臉騰的紅了,結巴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你要閑,就去幫你爹燒火。”
姚紫堇吐了吐舌頭,擺手道:“那還是算了,我的任務是轉移哥哥的注意力,不過,娘,你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葉氏擦拭著的手一頓,繼而歎了口氣道:“沒有哪個是願意看著自己的子女受苦,剛剛昏倒,我想了不少,迷迷糊糊的想起當初,我也是一個跟姚麗一樣心高氣傲的小姑娘,嚷嚷著非秀才不嫁,隻是少了絲蠻橫,現在卻連自己的兒女都保護不好,那麼,再當一個好兒媳又有什麼用,人家又不認你。”
看來是開竅了!
在這個思想封建的時代,能想到這麼多,屬實不易。
姚蘇木皺眉,可是還沒等一個念頭成型,腿上就狠狠一痛,隻餘下,他覺得,不僅是妹妹,母親也不一樣了。
“對啊,這麼多年,就算真的欠他們什麼,也早就還回來了,更何況我們什麼都不欠他們的,現在分家了,也沒什麼關係了,隻希望娘你不要軟弱可欺就好了。”姚紫堇緩緩道。
葉氏點了點頭,突然又笑了,道:“好好陪你哥聊吧,扯著扯著,扯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