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紫堇看著姚蘇木已經看不出腿型的雙腿,心裏一陣酸楚,一種似悲似恨的心情油然而生。

悲傷她哥哥如此年紀卻受了這般苦楚,恨什麼?

恨老天不開眼麼?

葉氏軟軟的癱倒在地上,還好姚二眼疾手快,接住了葉氏倒下的身子。

“爹,你先把娘抬到那屋躺著。”姚紫堇對姚二說著,低著頭,盡量不讓別人看到她泛紅的眼神。

房間的氣氛有一種壓抑的悲傷,她不想自己最先繃不住,哭出聲。

姚二打橫抱住葉氏起身離去:“好。”

不知何時,辛華已經不在房間裏,姚紫堇也不管這些,盯著那雙血肉模糊,爛的流膿的雙腿,輕輕的問道:“疼嗎?”

姚蘇木故作輕鬆的道:“初時疼些,不過男兒家,在戰場上哪有不受傷的,早就習慣了,現在不疼了,隻是有些癢。”

習慣有時真是一個可怕的詞,可以讓人忘記痛楚。

姚紫堇點了點頭,聽到姚蘇木說不痛,本該開心,卻總是想到疼痛兩字,點頭之際,一滴清淚滴了下來,砸在深色的衣服上,瞬間又隱進去。

她發誓,此生肯定好好保護這個哥哥,帶領她在乎的人吃好喝好,一輩子不為吃食發愁!

姚老大回來後一言不發,深邃渾濁的眼睛裏布滿了憂傷。

“爹,哥哥這個褲子可要快些脫了,不然跟肉黏連,以後再脫可就難多了。”姚紫堇低著頭說道,說著,好似是小女兒家害羞,不敢亂看一樣,低著頭走了出去。

姚二點了點頭道:“哎,你去找一條褲子過來吧!”

“嗯。”姚紫堇出門,把門關上,抬頭看天,卻好似被太陽刺了眼,蹲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住的抽動,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土地上,漸漸濕了一片。

壓抑的嗚嗚聲吸引了辛華,他自茅廁出來,一眼便看見了蹲在地上的姚紫堇,眼睛紅紅的,整個人又透著一股不服的氣勢,宛如被激怒的小獸。

他是害怕被姚蘇木認出,雖然戰場上他身披戰甲,頭戴護盔,但是難保姚蘇木沒有記下他的樣子。

他自小聰明,識人不忘,隻一眼,便知道這個人是他手下的人。

不過,也不能老是躲著,事情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逃避是躲不了任何的。

辛華抬頭看了看天空之上的太陽,日頭還高,應該還來得及。

說著,也沒有驚動姚紫堇,慢慢走了出去,往鎮上走出。

他知道財不外漏,一千兩對他來說可能是毛毛雨,可是對於這個村莊來說,可是一筆巨大的錢財,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隻怕要麻煩。

如今天色還早,他去鎮上換成幾兩幾兩的,倒是可以用了。

姚紫堇蹲在地上,擦了擦眼淚,把地上沾濕的淚痕劃掉,呼出一口氣。

剛剛一段記憶宛如狂風過境席卷了她整個腦海,那是一個哥哥力很滿的畫麵。

傍晚的樹下,天空被落日染成了橘色,映在人臉上,紅彤彤的甚是好看。

可就是有一個異類,姚紫堇看著當年小小的原主無助的站在原地,迎來的,是漫天的石頭。

石頭準確無誤的砸在姚紫堇身上,瘦弱的女孩兒哭著卻被那些人圍起來,跑不掉。

“哼,你這人真是醜,看著就煩。”為首的姚麗冷哼一聲,小小的年紀就頗為蠻橫。

傍晚的霞光給每個小孩子都打了腮紅一般,臉色紅彤彤的十分可愛,可是姚紫堇因為瘦弱,臉色發黃,打上了紅色看起來頗為怪異,看起來的確不甚好看。

姚麗掐著腰指揮著別的小孩子往姚紫堇身上扔石頭,儼然一個孩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