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自然想起了從小嬌生慣養的自己,失去雙親後的痛苦、孤獨和無助,也起了惻隱之心,但他轉而想到了現實生活的冷酷無情,就無奈地說:“他總要獨自麵對複雜多變的現實生活的。”
在流年酒吧和夏薇語分手後,袁明乘坐出租車直奔城郊的金沸歌舞俱樂部。這些天來,除了暗中保護夏薇語,袁明每天都跟蹤徐力侃。他是這樣想的,要想最大程度地保護夏薇語和自己,就必須了解對手的一舉一動。今晚,他和夏薇語約好九點半在流年酒吧裏碰麵,但在這之前,他一直跟蹤著徐力侃,並有了新的發現。他看到徐力侃陪著區漁吉先走進了城郊的一家海鮮漁村,後又直奔金沸歌舞俱樂部。如果說上次在金沸看到他倆在一起,隻是感覺有些疑惑不解,那這次他就不得不探個究竟了。要不是趕著赴夏薇語的約,他就跟隨他們一同走進金沸歌舞俱樂部了。而見過夏薇語後,袁明便隱約地猜到他們在一起的原因了。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袁明一和夏薇語分手,就急著趕往城郊。
袁明帶著一個假發套,鼻梁上架著一副平鏡,唇上還沾了一溜濃密的胡須,步態散漫地走進了金沸歌舞俱樂部。他選擇了一張可以觀察到二樓各個包房門口的小桌坐了下來,服務員走過來後,他隻點了幾瓶啤酒和一盤果盤。
酒和果盤上來不久,袁明就判斷出徐力侃在哪間包房了。做到這一點非常容易,徐力侃的包房門口站著保鏢,原本就引人注意;再加上袁明看到了杆子出入,就確定他們在哪間包房裏了。袁明慢慢地喝著啤酒,很快想出了探聽包房裏談話內容的辦法。
袁明不緊不慢地上了二樓,站到樓梯口,掏出煙,悠閑地抽了起來。樓梯口右側是包房門前長長的走廊,左側緊挨樓梯口的則是衛生間。袁明連抽了兩根煙,才見徐力侃他們包房的服務生手拿一瓶洋酒從樓下上來。袁明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服務生身旁,猛地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並用另一隻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入了衛生間的隔扇裏。袁明早已觀察清楚,此時的衛生間裏恰好沒有其他人。袁明關好隔扇的門,看著服務生驚恐的眼睛,輕聲說:“別怕!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服務生連連點頭。
“你進你服務的包房,盡量多待一會兒,留意聽一下,他們說什麼,出來告訴我。我會給你一筆不菲的酬勞。否則,你身上的‘零件’會受損傷。明白嗎?”袁明威嚴地說。
服務生又連連點頭。
“別耍詐!記住,你在明處,我可在暗處。騙了我,不會有你好果子吃。”袁明又不放心地叮囑。
服務生急忙連連搖頭。
一刻鍾後,袁明在一樓的樓梯口等到了那個服務生。兩人來到一個僻靜處。服務生有些緊張地說:“我……我隻聽到他們說為合作辦廠成功幹杯的話。還……還見那個南蠻子把一張支票給……給了侃大佬。”袁明沒再追問什麼,把一疊鈔票遞給服務生,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俱樂部。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上次,在俱樂部看到徐力侃和區漁吉在一起,袁明隻感到好奇,並沒有深想;今天再次看到他們倆在一起,袁明隱隱猜到他們很可能要幹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當他聽夏薇語說,徐力侃要開汽車組裝廠,心裏感到憤然的同時,也有些不解:你徐力侃再不懂得經營,也不會糊塗到如此地步吧!三和家園擺明了是個爛攤子,怎麼能有財力和精力去涉足從未染指過的汽車行業。但在來金沸的路上,他將徐力侃和區漁吉的密謀與徐力侃力主開汽車組裝廠聯係到了一起,立刻恍然大悟了。他料定,徐力侃一定是鋌而走險,要介入高風險高利潤的走私勾當。這樣一來,徐力侃就會把三和公司和夏薇語都拖入犯罪的深淵。他還進一步聯想到,柳惠之死,極有可能與徐力侃這個計劃有關。他就更感到幫助夏薇語奪回三和公司控製權的緊迫性。
第二天一早,袁明就給市紀委和檢察院打了舉報電話。當天下午,雷鳴德就被市紀委“雙規”。幾天後,本市便爆出一條驚人消息:副市長雷鳴德因收受賄賂,被依法收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