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夏薇語才調整好心情,思前想後地又排除了袁明作案的可能性,並給袁明打了傳呼,約他到城郊的酒吧一條街上見麵,商議她所麵臨的窘境的對策。
雖然春節期間天氣異常寒冷,可這條吧街上每天都人頭攢動,笑語喧嘩,每家酒吧門口都擁滿了進出的人流。夏薇語穿著一件普通的帶風帽的羽絨衣,帶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地下了一輛出租車,走向一家名為“流年”的酒吧。
進了酒吧,服務員迎了上來,夏薇語指了指二樓,徑直走向了樓梯。上了二樓,朝右拐,來到緊挨樓梯口的包房門口,輕敲了三下,就直接推開了房門,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袁明,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袁明抱了進去。夏薇語忙不迭地關上門,尚不及說一句話,袁明的嘴唇就堵了上來。夏薇語在他後背輕打了兩拳,驀地又想起了那個“口紅印”,心中一凜,急忙推開了袁明。袁明仍忘情地說:“薇薇,我好想你。原打算跟你一起過除夕夜,你怎麼就不答應呢?”
“那太危險了!你的想法徐力侃肯定能夠預測到,他們一定會在除夕夜密切監視我的動向。”夏薇語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說,並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這間包房並不大,隻有一條長沙發和一套音響,還有一扇臨街的窗口。夏薇語猜想,大概就是因為這扇窗口的緣故,袁明才會選擇了這間包房,萬一有什麼不測,袁明可以跳窗而逃。
袁明緊挨著夏薇語坐了下來,並把夏薇語兩隻冰涼的小手握在手掌裏,關切地問:“你在電話上說,他們罷免了你董事長的職務?”
夏薇語點了點頭。
“那徐力侃打算怎麼解決三和眼下的困境呢?”袁明問。
“聽說,他要開辦一家汽車組裝廠。”
“汽車組裝廠?”袁明一驚,流露出滿臉不解,接著問,“那他怎麼解決資金問題?”
“聽說,有人要給他投資。”
“這簡直就是胡搞!”袁明氣惱地提高了聲音,“那雷小苗在董事會上就沒支持你?”
“唉!”夏薇語長歎了一口氣說,“正由於他的參與,我才下台的。他說,這不是他和他爸爸的本意,有人好像給他爸爸施加了壓力。你說,什麼人能給雷叔叔施壓呢?”
袁明略一思忖,一拍大腿說:“好個侃大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麼恩情友情全可以拋開不管。”袁明就把農藥廠贈與雷鳴德十萬股原始股的事告訴了夏薇語。夏薇語這才知道,雷小苗家當年入股三和,原來未從自己腰包裏掏一分錢。不過,她馬上想到了什麼,立刻追問:“這麼機密的內幕,你怎麼知道的?連我和雷小苗都不十分清楚。”
“我?”袁明一時語塞,他沒想到機靈的夏薇語會做出如此快速的反應,問自己這個要害問題。他當然明白不能講實情,否則會引起夏薇語不必要的猜疑。他便想到了這些天一直和他一起躲在別墅裏的喬革勝,就說:“我聽小雀兒說的。”
心事重重的夏薇語也未深想,隻感歎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雷叔叔精明一生,卻也會為錢財受製於人,可悲呀!”
袁明卻說:“照眼下的情形,看來隻能我們去舉報雷鳴德,才能助你重新奪回三和的控製權。”
“為什麼?”夏薇語吃驚地瞪大了眼。盡管她恨雷鳴德氣死了她爸爸,但這麼些年來,雷鳴德懷著一顆負疚的心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一直無微不至地關心愛護著她,真是一塊兒石頭也讓他捂熱了。夏薇語從來就沒想過要報複他,反倒在心理上有一種不願承認的親近感。
袁明緊皺著眉頭說:“我們舉報了雷鳴德,法院一旦對他受賄一事立案,他的股份就會被法院凍結。那他們雷家在董事會上就不再有發言權。我們就可以聯合其他小股東,重新將控製權奪回來。因為我們的計劃才是解決三和危局的唯一途徑。”
“可……可……”夏薇語咬了咬嘴唇,還是一跺腳說,“可我不想把雷叔叔送進監獄去。”
“紙裏包不住火。總有一天,他都會進去,為自己的貪念付出代價的。”袁明把夏薇語攬入懷中,拍打著她的肩說。
“可……可小苗怎麼辦呢?他可是一直生活在他爸爸的羽翼下,沒了他爸爸的庇護,他怎麼生活啊?”夏薇語眼望著頂棚,擔憂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