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乃一邊喝著一邊給我解釋:“高鬆那家夥學人上網呢,聊了段時間約見麵,他‘提槍赴會’結果遇上一酒托,買了兩三萬的酒,結果人一句媽媽住院就跑了,他找人查過了,聽說那酒托還挺有意思的,以前惹過岑家老四,那損蛋找人收拾她,人說,舔那玩意兒還是二十巴掌,你選個。她選了二十巴掌,打完哭都沒哭一下,岑家老四後來什麼沒說就走了。聽說挺硬氣一姑娘。”
我不屑地嗤了一聲:“硬氣?你知道她是做酒托還是賣的?幹這種事的女人硬氣在哪?是你們這幫家夥見著人家就硬了吧!”我喝了一口茶,想起了又補充道:“高鬆該不會找我去打女人吧?我可不做這種事兒啊!”
劉乃拍拍我的肩:“哪能啊!高鬆可不是聽說你出了名的損麼!就想找你去整整那女的,那女的還不知道自己給人盯上了,還在做這事兒呢!高鬆又給她約出來了,這周末,你幫他去見見,耍耍她,給高鬆出出氣。”
我一口茶嗆著:“去你的!說誰損啊!咱這叫聰明有個性!”
“是是是!有個性的紀時同誌,這事兒你幫不幫啊?”
“地址什麼發我手機上,不就是個女騙子麼!有啥搞不定的!”
喝完酒已經淩晨兩點多,發小幾個都各摟各的逍遙去了,我倒也落得輕鬆,隻用把已婚的程陽送回家去。
我們這幫朋友裏隻有程陽一個結婚了,家裏老婆給生了個丫頭,一歲多,我見過,一見人就流口水,看著怪惡心的。
我專心開著車,大晚上的大車燈晃得我有點頭暈,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熏久了,居然有點醉了的感覺。
程陽一晚上也喝得不少,但還是清醒又克製的模樣。他斜斜地靠坐著,閑閑地問我一句:“聽說你最近被抓去相親了?”
一句話打到我七寸上,我立馬蔫了,求饒道:“喊你爹行不!別提這事兒,一提就頭疼!”
程陽見我愁雲滿麵,嗬嗬地笑了起來:“我當初不也這麼過來的麼?別太挑了,我們這種人結婚的事哪輪得上自己做主?看著個家庭合適的就結吧,女人,關了燈不都一樣?”
我目不斜視地開著車,但不知道為什麼,餘光裏看到的程陽,竟覺得那麼落寞。夜裏的風涼涼的,從車窗外吹進來,我清醒了許多,車廂裏也一時靜了下來。
良久,我才問他:“程陽,敏子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敏子不是程陽老婆,是程陽大學時就談上的女朋友,後來程陽結婚,還是照常帶著敏子在我們的聚會裏穿行。咱們這種人,不就這些事兒?大家心裏都明白。
程陽沒回答,隻是搖搖頭,半晌才說:“紀允是不是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紀時,這話你可記好了!”
我苦笑:“這話跟紀允說去,他現在對我就是對仇人的態度,我可沒辦法。”
程陽輕輕歎了口氣,用那張仍舊意氣風發的臉,滄桑至極地說:“紀時,我明白你,這麼多年從來不在外頭玩,是心裏還有人吧?說真的,我真想見見那姑娘,能讓你們兄弟倆這麼著迷,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打著方向盤,側了側臉,滿不在乎的說:“這事兒你真想錯了,不是一班的人就是二班三班的人唄!什麼姑娘的!早忘幹淨了!我不玩純粹是覺得髒!”
程陽笑笑,也不再反駁我,隻是那一臉的篤信和洞察,讓我不太爽。
回到家,洗完澡,把電腦拿出來盯了下我最近買進的幾支股票,勢頭還不錯。最近倒黴事兒好像一掃而空,男人嘛,掙錢這倆字總能帶來幾分血性。
關了電腦上床,一個人躺在寬敞的雙人床上,怎麼都睡不著。
這麼多年都這麼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執著什麼。
過去還愛把自己喝醉了,喝醉了什麼都不想,自從三年前出那尷尬事以後,我連酒都戒了。
劉乃說我過的是和尚的生活,我想想,還真就那麼回事。
這幾年說來也過的也挺好的,雖然沒聽老頭的話走入仕途,但也開起了自己的公司,買了房買了車,折子裏的存款也好些零。
每天回到空蕩蕩的家,心裏總覺得堵得慌,模模糊糊的好像總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這裏,在那裏,好像就在我生活的每個角落,可是一回頭,其實什麼都沒有。
有時候做夢我還是會夢到她,夢到她眯著眼笑得像隻小貓,夢到她哭起來整張臉皺得紅紅的,夢到她在我身下顫抖不停,卻還死死抓著我的手臂……
程陽說我心裏有人,守著。
我覺得我沒有,我是個男人,我有正常的需求,我不需要為任何人守著,我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