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王吉,他不在國舅府,又沒有別的地方可躲,會不會已經出城?”範秦苑的猜想很快便被張說否定,“不會,命案發生後十六衛雖不能進府抓人卻可以封鎖都城,嚴加盤問出城人員,並沒有王吉身影,我想他一定還在都城。”
“可是國舅府沒有,那會在什麼地方呢?”範秦苑心中倒是有幾個備選地方,比如賭場,舞妓坊之類。
張說端起酒杯說道:“不管在哪也要把他找出來,隻是有個地方我鞭長莫及。”
“何處?”“皇宮內院。”
範秦苑大驚失色,連忙問道:“張大人以為王吉有可能藏在宮裏?”
“不是有可能,我查過自出事以來國舅府的出入情況,隻有王守一出過兩次門,相府和皇宮,那時候十六衛不能搜查,隻能盯著,馬車裏還有沒有別人都不好說,王吉是王家獨苗,能照拂他的也隻有皇後娘娘。”
說到這裏範秦苑不免心生敬佩,他的推斷很是大膽,但也相當謹慎。
從張府出來後,他不免對這位大理寺卿很是好奇,如此有才幹之人真的隻是因為脾氣不好而不得重用嗎?
信步沉思不知不覺入了神,對麵駛來一輛馬車他竟沒有察覺,隻有一步距離就要撞上,好在車夫眼疾手快勒住了馬,一見來人卻笑著說:“是範大人呀,我家老爺正想找大人賞畫呢。”
話說這馬夫不是別人正是皇甫青岩府上的,因平日範秦苑來往皆由他送所以相熟,此刻正是前去請他。
見到皇甫青岩的時候,範秦苑已是滿麵歉意,不好意思的說:“皇甫兄見諒,我這段時日著實有些繁忙,兄幾次邀約皆不能赴宴,實在慚愧。”
皇甫青岩正在書房欣賞畫作,聽他這麼說也笑著答道:“範兄哪裏的話,你現在是貴人事忙,我無心打擾還請兄不要怪罪才好。”
皇甫青岩越是寬容大度,範秦苑更是羞愧,他能有今日全賴皇甫青岩的提攜,他絕不會做忘恩負義之徒。
二人入座後,皇甫青岩拿起手邊的畫軸說道:“範兄請看,這是我昨日剛剛得到的春熙鳥獸圖,請你品鑒。”
範秦苑接過畫軸仔細欣賞,頻頻點頭道:“此畫無論是用墨還是布局都非常講究,意境也是不同凡響,可稱的上是佳作。”
皇甫青岩興奮地說道:“得到範兄的讚賞看來這畫的確不錯。”
“哎,皇甫兄過譽了,我不過也是略懂,不敢評論大家之作。”範秦苑謙虛的說。
皇甫青岩命人把畫收起來,親自煮茶倒與範秦苑,稱讚道:“聽說範兄入了弘文館,以後說必定還能成為帝師,真是前途無量呀。”
範秦苑不敢造次連忙說道:“不過是傳道受業解惑,承蒙陛下厚恩,定當竭盡全力教導世家子弟。”
二人相談甚歡,皇甫青岩略有遲疑的問:“不過,我怎麼聽說範兄最近又去了大理寺?”
範秦苑擺擺手,解釋道:“可能是有人捕風捉影胡亂猜測,我隻是代陛下監察大理寺辦案而已。”
“哦,不會是魯國公孫兒被害一案吧?”皇甫青岩隨意猜測,見範秦苑點頭確定又略有神傷的說,“哎,兩人皆在我兵部任職,卻出了這等事,實乃我監管不力呀。”
範秦苑見他懊惱,勸慰道:“皇甫兄何出此言,他們是在醉紅樓私鬥出事,與你何幹。”
“可知為何私鬥?”皇甫青岩明顯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可他似乎又有意回避。
範秦苑搖搖頭,鬱悶的說:“暫時還不知道,不過主審張大人手裏倒有一封借據,或許與此事有關。”
皇甫青岩身體一顫,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小聲嘀咕道:“哦,借據。”
這一日範秦苑從早忙到晚,原本已無精力的他,準備回去休息,卻鬼使神差的來到湖心亭,湖中荷花開的正豔,借著餘暉甚是動人,他看著出神,隻聽身後有人說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世人都愛牡丹,水鴨子到對這蓮花情有獨鍾呀。”
範秦苑不轉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倒是這兩句話說的極妙他忍不住細細品味起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武落蘅輕咬嘴唇,懊惱的轉移話題:“你似乎有些疲憊呀?”
範秦苑並不否認,這幾日的確讓他乏累,於身於心都一樣,隻在剛才想到了她才稍有舒緩,“對了你怎知我不愛牡丹愛清蓮呀?”
“清蓮?”武落蘅先是一愣,又看了看水中蓮花,想來此清蓮非彼清蓮,便說道:“看你剛才含情脈脈的樣子便知道啦。”
範秦苑嘴角輕揚,不予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