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月下談心(2 / 2)

範秦苑皺著眉頭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既然要欣賞舞姿,當然要持恭敬之心,必先沐浴更衣。”他的解釋讓武落蘅很是懷疑,加上心虛,隻被她看了一眼便臉紅到了耳根。

“誒,你不是要證明自己的舞姿嗎?趕緊開始吧,這麼多話不會是沒準備好想要敷衍過去吧?”範秦苑岔開話題,自己坐到角落。

武落蘅站在亭中央,問道:“今日你怎麼沒帶古琴來?沒有伴奏我怎麼跳?”

“你又沒說要我來伴奏?”範秦苑委屈的攤開手,見武落蘅愁眉不展,偷笑道:“好在我這個人與樂為伴,總會隨身攜帶一兩件樂器,音質雖一般不過伴奏也能將就。”

見他如此,武落蘅哭笑不得,“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蝶戀花可會?”

範秦苑從懷中抽出短笛,笑著說:“你應該問我有什麼不會。”說完他吹起短笛,樂曲緩緩而起,武落蘅也擺好姿勢,跟著節奏翩翩起舞。

她努力展示技巧,全身心的融入舞曲之中,就像之前麵試一般,隻是此刻不同的是她的心境,世間情難懂,迷迭花叢中,輕舞播情種,蝶戀花落紅。

範秦苑被眼前似怨非怨,似苦非苦的身影迷住,心情也跟著她的舞動而起伏,最終的旋轉,給人一種將要遠離卻又依依不舍的感覺,揪的心生疼。

曲終人倒,武落蘅跪坐在原地,滴答滴答的淚流不止,這一刻她似乎懂得麵試官的那句話,舞蹈不止要傳遞美,還要訴說感情。

範秦苑收起短笛,慢慢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道:“花開一季,蝶活一生,用盡一世盼你半回眸,姑娘的舞姿在下佩服。”

良久,武落蘅才平靜下來,雙手抱膝望向湖麵,淡淡的說:“你也不用老是姑娘姑娘,叫我小五就好,你的佩服我倒有些不適應。”

範秦苑也隨意的坐在她身邊,試探的問道:“小五把蝶戀花跳的入木三分,難道也是與愛人分離不能在一起嗎?”

武落蘅自嘲道:“若是相愛也就罷了,隻怕是我一廂情願。”在這幾個月中,她開始懷疑,李隆基的愛可求,但帝王的愛不可得,得之傷之。

範秦苑笑著說:“即便是一廂情願也讓在下羨慕不已,不怕你笑話,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沒有過一廂情願呢。”

武落蘅轉頭看向他,不知什麼時候月亮已經掛在空中,借著月色她才發現身邊的這個人除了俊朗的外表,還有一股儒雅的氣質引人注意,“以你的條件都是別人對你一廂情願吧?”

範秦苑毫不避諱的說:“自小到大,倒是被人向我示好更多一些,不過她們在我看來都是些庸脂俗粉。”

“你這麼自大,眼睛長在頭頂,恐怕隻有天上的仙女才能入你的眼吧。”武落蘅望向天空,仲夏的夜晚依舊不得清涼,她又跳了一身汗,想站在亭邊吹吹涼風。

範秦苑的眼睛始終鎖定在她的身上,淡然若水,輕舞飛揚,宛如仙子,“也許已經有位仙子入了我的眼。”他低喃道,武落蘅卻未聽到。

“以前我到沒有注意過這裏,原來夜晚竟是如此寂靜,怎麼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武落蘅倚在欄杆上,側耳傾聽。

範秦苑好奇的問到:“你以前也經常來這裏嗎?”

武落蘅微笑著說:“我喜歡清幽之地,卻辜負了這片寧靜。”想想之前的每個夜晚,她總是無憂無慮的在香水榭度過,李隆基也好,煙波也罷,還有李一,姚玉都陪在她身邊,說不上熱鬧非凡也算是充實。

範秦苑把手背到身後,略有不同的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再好的琴藝少了知音也是索然,我倒不喜歡什麼清幽,都是些無痛呻吟的人為了逃避現實的想法。”

武落蘅轉頭看向他,似有疑惑的問:“你們文人雅士不都是自命清高,不喜歡和俗人來往嗎,怎麼你會說出這樣的話?”

“非也非也,自命清高是說那些沒有本事的人故作高傲,像我則是曲高和寡,知音難覓。”範秦苑得意的說,“我作曲從不私藏,而是希望眾人都能品鑒,隻不過懂我意者甚少。”

武落蘅搖搖頭,諷刺的說:“若真是如此,那一日你就不會一個人跑到這撫琴了,真是死鴨子嘴硬。”

“死鴨子?!”範秦苑被氣的瞪大眼睛,跟在她的身後辯論道,“我一個溫潤如玉的才子,居然被你說成是死鴨子,你,你,……”

“好好好,不是死鴨子,是活鴨子行了吧,活蹦亂跳的綠頭鴨,正好你也喜歡青色,很形象呀。”武落蘅用手指了指他全身裝扮,心滿意足的點點頭,此時,遠處傳來花眠的聲音,她不得不趕緊離開。

可是範秦苑還在不依不饒的與她辯論,無奈之下她隻能用手捂住他不停嘮叨的雙唇,輕輕的說:“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要走了你就別再呱呱叫了,我們下次再見,鴨子先生。”

說完武落蘅頭也不回的跑走了,隻是範秦苑那紅潤的雙頰上淺淺的印出一個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