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意氣風發(1 / 2)

範秦苑自從入了清風書院可以說是意氣風發,短短半個月已經坐上史令官的位置,而他又通音律便被派到禦音司,與其他人一同完善泰山祭祀的樂曲。泰山祭祀是皇帝登基後為求國泰民安而準備的大型祭祀活動,李隆基因蝗災將泰山祭祀推到明年春季,而現在則是準備階段,除了禮部外,戶部,工部都有參與,清風書院則擔負起明理,施禮,德賢,修樂的重任。

“胡鬧,此段加入竹笛,輕浮縹緲,音雖空靈但祭祀是與神明的溝通,怎能輕挑。”範秦苑將手中樂譜重擲在案幾上,理論著。

坐在一旁的是禮部派來監事王良,他不通音律隻是配合禦音司按照祭祀順序準備樂曲,見他急了眼便和聲說道:“範大人莫要急,這部分隻是銜接而已,總共時長也不過半柱香,以往都是如此。”

“哼,以往?難道前人就沒有犯錯的時候嗎?樂曲主律重要,這連接之處也不能忽視,你且放在這,等我改好了再來取。”範秦苑說完話,便陷入沉思。

王良本想著今日把樂曲帶回去,開始準備器具排練,沒想到還要再來,有些不樂意,笑著說:“範大人,這段薛總司已經看過了,您隻需要加上注釋簽上名字便可以。”

範秦苑冷言令色道:“胡鬧,既然讓我負責,我就有權審查修改,既然有不妥怎能隨便了事。”他想這樣的樂譜雖然也能說得過去,但要簽上自己的名字自然就是自己認可的作品,他是斷然接受不了如此的瑕疵。

王良見他執迷不悟,心想或許他是新來的人不知道薛林淩的名號,想逞能罷了,“範大人好大的權利,隻是薛總司已經首肯過了,你難道還能看出什麼不妥來嗎?”

範秦苑見他三番五次的搬出薛總司,心中詫異,還是身後的同僚提醒道:“薛總司就是薛林淩,負責禦音司和禦舞司的總教司。”

薛林淩是太平公主的第二個兒子,從小得父親言傳身教,精通音律古譜,年少時與李隆基同在宮內學習,又因同愛古琴,善編曲,趣味相投成為了知己,李隆基登基後其母想要發動政變他曾苦勸無果,便自願進入清風書院學習,不理朝政。

在禦音司的官員對他還是很佩服的,別看年紀不大,已經是名聲在外,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獨自一人修複古曲《鄢陵曲》,也是因此才成為清風書院的總教司。

範秦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便繼續陷入沉思,王良見他置之不理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賭氣出來拂袖而去。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出半日薛林淩便已得知,不過他到不在意,那段樂曲他也覺得用竹笛不妥,隻是並未找到更佳替代,暫且維持原樣就好。

“陛下最近甚是疲憊呀。”薛林淩站在廳內,將手中的卷軸遞給蘇盛,溫文爾雅的說,“臣已將《永寧曲譜》修複完成,請陛下過目。”

李隆基擺擺手煩躁的說:“稍後再看吧,朕正有一事煩心,想聽聽你的意見。”

薛林淩拱手說道:“願為陛下分憂。”

李隆基命人展開一幅畫卷,走下來指點說道:“這幅畫是大食國使者送來,說是六月初六會有使團來洛陽朝聖,希望到時能用此儀仗迎接。”

薛林淩走上前仔細觀瞧,畫上是由十二人組成的儀仗,衣著也是大食國樂師的樣子並無奇特,待他細看才明白,原來十二人手中各有一樂器,有的似蕭卻無孔,有的如蛇盤在手中,有的像月亮中間是一根根絲線。

“這些應該是大食國的樂器,這個與我們的箜篌很是相似,名曰:豎琴。而這個稱為胡笳,臣曾在清風書院的聚寶閣中見過,另外這些似有印象,不過還要待臣去查查典籍記錄。”聽薛林淩這麼說李隆基稍有安心,吩咐蘇盛賜腰牌準許隨時入宮查閱典籍。

“不過,知道名字與能演奏相差甚遠,要在一個月內完成似乎不太可能。”李隆基消瘦的臉頰上依舊愁雲不展。

薛林淩提議道:“陛下為何不貼出皇榜,征選能人賢才呢?”

李隆基當然也想過,隻是如此一來大食國使臣必然得知,恐會笑話大唐,他搖搖頭說道:“此事不宜張揚。”

薛林淩心領神會,又提議道:“那不如在清風書院之內張貼告示,近半年來清風書院也集賢聚才說不定會有深藏不漏之人。”

這倒是個辦法,很快消息便傳遍整個書院,這裏雖叫書院其實就是朝廷的儲備幹部培養所,人才濟濟。

“薛總司,外麵有人求見。”侍從回話。

薛林淩正在研讀《百樂集》,希望能找到些大食國樂器的蛛絲馬跡,他這樣已經三日,並且謝絕會客,“何人,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要來煩我。”

“他說他叫範秦苑,是為大食國十二樂器而來。”侍從回話,薛林淩心中甚喜,又覺得這個名字不曾相識卻有些熟悉。

“範秦苑?是何人?”薛林淩端起茶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