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小宮女上來攔阻可是根本沒用,武落蘅瘋了一般向外衝去,嘴裏麵還不住的嚷嚷道:“我的兒子,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花眠和青蓮聞聲趕來,一群小宮女跪了一地慌亂的攔阻可是又不敢輕易用力,隻能任由她左右搖擺。
“啊!我的兒子,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兒子!”武落蘅嘶吼著,眼中卻沒有一滴眼淚,整個鹿鳴殿回蕩著聲嘶力竭的哀嚎聲。
直到二皇子頭七那天,武落蘅才如死人般被煙波和花眠攙扶出來,皇後以嫡母身份主持,李隆基含淚送自己最愛的孩子最後一程,而武落蘅呆呆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鹿鳴殿院中的桃花開的正豔,柳樹也抽出嫩綠的枝芽,一片春意盎然,可這些春色隻能活在院中,邁過那高高的宮殿門檻,裏麵卻比冬季還寒冷,微弱的陽光被擋在第三層紗簾的外麵,而武落蘅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在黑暗中默默的哭泣。
李隆基一次又一次站在門口凝望,他的勸說,安慰,告白都無濟於事,武落蘅隻是抱著頭不斷的發出嚶嚶的聲音。
人的耐性總是寶貴的,更何況對方是帝王,一呼百應,高高在上。一日複一日,一月又一月,慢慢的,李隆基被政務絆住了腳,來鹿鳴殿的次數越來越少。宮中有眼力的人也很多,有些宮女力士已經開始為自己另謀出路。
“娘娘,剛做好的銀耳粥,您吃一點吧。”煙波跪在床邊,輕聲喚著,武落蘅卻背對著她,靜靜的躺著。
煙波連說好幾遍都不見她有動靜,便以為她是睡著了,準備蓋上薄單,她停頓了一下,眉頭緊皺,“花眠,花眠。”
花眠一路趕來,手上的水甩的到處都是,煙波抱怨道:“你去幹什麼了?床上的單子都有味道了,也不知道換換。”
一說到這些花眠就氣不打一處來,聲音不免也提高八度,“你還說,那些人簡直就是狼心狗肺,陛下才不來我們這裏幾日呀,一個個都撿著高枝飛了。水房,小廚房的人都走了,我才把水燒好,正忙著洗菜呢。”
煙波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慌忙之下拉著她到了簷下,“怎麼回事?他們都去哪了?”
花眠惱火的說:“前幾日路喜公公過來,說婉貴嬪身懷有孕,清靈殿需要增加人手,宮裏新進的宮女沒經過調教怕伺候不好,所以各宮都要分人出來,那些人一聽說是清靈殿巴不得都過去。”
煙波這段時間一直在武落蘅身邊伺候,對外麵的事情倒是不太關注,沒想到幾日時間鹿鳴殿竟然變成了冷宮,“青蓮呢?”
花眠歎了口氣說道:“她去內廷司了,去要宮例和日常用度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送來?”煙波這樣好脾氣的人也有點控製不住情緒。
花眠撅著嘴冷笑道:“這才是剛剛開始,青蓮說了以後的日子恐怕更難熬。”
二人正說著話,隻見青蓮雙手空空的回來,一起上前問道:“青蓮,怎麼了?”
青蓮有氣無力的說:“內廷司的人說宮例已經都派出去了,要是沒送到就讓咱們等一等。”
“什麼?等一等?這是什麼話,他們不去查反而讓我們等?”花眠越說越激動,其他兩人也沒了主意,此時內廷司的李山帶著幾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在這吵什麼呢,這是這個月的宮例。”李山將手中的托盤推到煙波的懷裏,理所當然的說:“我們忙著給婉貴嬪辦差,晚了幾日送來,瞧你們著急的樣。”
各宮吃穿用度雖然都是內廷司分配,不需要用銀子買,不過要想吃點好的或是急用銀子就派上用場了,武落蘅喪子之痛久久不能走出,身體越發虛弱,雖然陛下每日都有派人送來湯藥,可是日子久了也有疏漏,青蓮想用宮例自己調製一些,所以才急著去催。
煙波笑著說:“麻煩力士了,隻是這宮例似乎少了一些。”聽她這麼說青蓮掀開黃布掃了一眼,果然少了很多,接話問道:“這裏有三百兩嗎?”
李山與其他幾人對視一下,冷笑道:“三百兩?以前惠妃有二皇子,還有一宮的奴仆,現在有什麼?五十兩夠你們三個人吃喝啦。”
花眠一聽隻有五十兩立刻回嘴道:“五十兩?就算二皇子夭亡,我們娘娘也是一宮主位,怎麼說也應該有二百兩呀。”
李山哼了一聲,冷冷的說:“一宮主位?那也得是正常的,瘋了的算什麼一宮主位呀?”
說完幾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那嘲笑聲充滿整個鹿鳴殿,青蓮三人心中有怒不敢言,生怕吵鬧起來,讓武落蘅聽見,可她們不知,武落蘅早已經聽得明明白白,她心中開始怨恨李隆基,為什麼要把自己帶到宮裏,為什麼不救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