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太平公主動作頻繁,另一邊李隆基也已到達渭川數日,除了巡查外他還與自己的兄弟及駐防將軍多次會麵,商討大事。
武落蘅倒是清閑,沒有宮中的規矩約束,帶著嗣一時而玩樂時而修整,見渭川景色宜人便命人在觀景台安放案台,對著山水作畫。她並不擅長,不過姚玉卻很是精通,在一旁指點,盡心盡力。
這一日武落蘅正在潑墨中,花眠走上前回話道:“娘娘,姚尚書求見。”
武落蘅將筆遞給姚玉說道:“這河水走勢我總是畫不好,不如你幫我吧。”
姚玉點點頭站在案前認真執筆,武落蘅則坐在席上等姚尚書前來。
“臣姚崇參見武貴嬪,問娘娘安。”姚崇行禮後,按武落蘅的指示站在下手邊回話。
武落蘅望著滾滾河水奇怪的說:“昨日才知姚尚書也隨駕前來渭川,可我有一事不知,堤壩建造都是工部的事情,為什麼刑部尚書會跟來呢?”
“回娘娘的話,實則因為上月門下省禦史參揍河道中飽私囊,苦役百姓,臣才隨駕前來處理此事。”姚崇倒不隱瞞,所說之事武落蘅也有所耳聞,好像此事還和李隆基二哥有關,甚是棘手。
武落蘅有意避開此事,但又好奇這個姚崇如何處理便故意說道:“今日請姚大人來其實是有一件事要請教。”
“娘娘請說,老臣必定知無不言。”
“我有一個丫鬟她曾救我一命,我待她也親如姐妹,可是前不久她卻偷盜我宮中用品,為掩人耳目還將同屋居住之人一並殺死,現已查明真相,我該如何是好?”武落蘅說的若無其事,姚崇則心知肚明,這是她在試探自己。
他畢恭畢敬的說:“若是我定會公事公辦,而後請娘娘將身邊親熟之人全部遣送另擇賢明。”
“難道不應該看在救過我一命的功勞上,放過她嗎?”武落蘅詫異的追問道。
姚崇則義正言辭的說:“娘娘心善會有此想法,但殊不知這些人就是壓準娘娘有次想法才會心生貪念,若罔縱則會後患無窮。”
武落蘅又問道:“可是為何要遣散其他人呢?”
姚崇回答道:“聽娘娘此言便知道,娘娘選人的方法是唯親而用,可是各司其職應該按能力而定,不是親疏遠近,既然知道之前選人是錯怎能繼續一錯再錯。”
武落蘅雖然知道這不過是試探,可不免對姚崇心生厭惡,他說的頭頭是道,可怎麼聽都是不近人情,而且過於偏激,正在她猶豫之際,李隆基恰好前來。
“呦,姚尚書怎會在此?”李隆基笑著走來,一幹人等皆下跪迎駕。
武落蘅被他扶起,平淡的說:“我聽說姚尚書也隨駕其中,想著讓他們父女一見聊表慰藉。”
李隆基在宮中都不會多管香水榭的事情,出了宮更是任由武落蘅自行處理,他走到案前笑著說:“朕看你這幾日精進不少,這水浪畫的越發傳神了。”
武落蘅撅著嘴,不高興的說:“那陛下可是誇錯人了,這水浪是姚昭儀畫的。”
李隆基尷尬的笑了笑說:“這山峰畫的也著實不錯呀。”
“對了,朕剛才從大帳中過來,聽到嗣一的哭聲,是不是午睡醒了找娘親呢?”李隆基這麼說就是有意讓武落蘅她們離開,對方自然是識趣,便起身告退,隻留姚崇站在原地。
李隆基依舊不動聲色的問:“姚卿覺得這幅畫如何?”
姚崇走上前,仔細觀瞧,他早就打聽過李隆基對武貴嬪是寵愛有加,便奉承道:“聽聞娘娘這幾日才剛剛接觸山水畫,今日一見竟不敢相信這是初學之人的手筆,很是讚歎。”
李隆基點點頭,也很是欣賞的說:“她與朕年少相識,在王府中陪伴多年對朕的心思了解頗深,可她從不以此要挾,未有逾越之舉。”
姚崇附和道:“娘娘知書達理,明白何所為何所不為,但朝堂之上卻盡是些大不為者,實在讓人痛心疾首。”
李隆基走到觀景台邊緣,望著青山綠水無奈的說道:“朕本不想毀了多年情誼奈何她卻不顧情誼,竟然私自煉製兵器,朕一忍再忍換來的卻是毫無休止的貪婪。”
姚崇拱手諫言:“陛下,恕臣直言,自則天皇後起,朝廷多用外戚擔任重責,荒廢擇才製度,用人唯親,雖鮮有改革但每次都是換湯不換藥,走了武氏來了韋氏,若想根治朝廷陋習必要從用人開始,擇賢擇能者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