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險)山命隻在山頭改(3 / 3)

那女子嘻嘻而笑,道:“唉,顧師哥說的也是呢。隻是我們門主說了,她的後院大的很,這天地麼,好象就是我們門主後院的一部分……”

“豈有此理,你們……”顧有全氣結。雙目圓睜,拳頭握緊了。差點就把 “好不要臉!”給說漏出來。

藺得岷嘿嘿冷笑,道:“如此說來,趙姑娘是想強搶這隻犯查了?”那趙姑娘象撥浪鼓般搖頭,搖得樹枝上下起伏,胡不為為她擔心,怕她不慎掉落下來受傷,搶前一步,手不自禁的一抬,想要接住。甫一動作,便覺得那女子似乎對他笑了一下,饒有興味的看著他。麵上一紅,動作便緩了下來。

“我可不想要這隻犯查……”那姑娘續道。藺得岷聽得此言,舒了一口氣,待要說話,卻聽見她說:“我隻想要它體內的還丹。”藺得岷氣極,怒道:“那還有甚麼分別!”

藺得岷與那趙姑娘一勁兒鬥口,舌戰方酣。驀然一陣震天巨響,從南麵方向傳來。大地劇烈震動。樹葉抖得刷刷作響。在林中看不見天空,但眾人都覺得天色驟明忽滅,便似有人點著了燭火又迅速撲滅一般。

那聲響與地震傳了半袋煙工夫,又漸漸止歇。眾人相顧駭然,卻不知何解。驚魂未定,猛聞身後林子 “喀哧”的一聲響,一物衝天而起,望林子深處迅捷之極縱躍奔去。藺趙二人心思如電,立刻想到犯查獸已伺機逃走,齊聲呼斥,一同向怪物所遁處追去。

此時競者在旁,嚴台山諸人自顧不暇,再理會不上胡不為,紛紛尾隨二人而去,隻片刻間,便走的一幹二淨。隻剩下胡不為呆立原地,驚怕無已。

風吹入林,幽幽如歎。宛若泣婦夜哭,傷者哀號。

胡不為站在黑暗中,心如鹿撞,欲哭無淚。這一番遭遇,隻嚇的他心膽俱寒。追又追不上,想跑,孤單一人行走,隻怕凶險非常。左右為難之下,猛然想到,自己還有一隻驢子可以依靠,受驚既久,驢子在他心中已成同命患難,雖仍愚頑不通人語,但到底也是個活物。

胡不為驚喜之下,忙不迭的跑出林外,吹呼哨喚驢。費了一番周折,終於把那畜生找回了。二話不說,跳上驢背狂策而奔。這一次逃命可比先前不同了,鬼怪就在周圍虎視眈眈,自身性命危如懸卵,再不發狠,隻怕再回不了家享受那九兩銀子的酬勞。驚恐之下,更不停手的猛揍驢子,落荒而逃。

一人一驢驚恐亂躥,盡往開闊之地行走。從梧桐村往北,行得四百裏便是胡先生所在的村子定馬村。若是好馬,一日便可到。可惜驢子脾氣暴躁腳力卻弱,雖拚了命般邊嘶號邊撒腿狂奔,畢竟跑的不遠。

胡不為看著月亮,找準方向逃命。他依稀記得,從此路過去,前邊不遠處便有一座村落。在來時路上穿越時,和老烏頭兩人不曾停留。但回想起來,村子似乎不大,也就是四五十戶人家。但隻要跑到有人煙的地方,便不怕那怪獸害人了。

哪知心越著急,壞事愈來。那驢子被胡不為一頓猛棒策趕,豁了命飛跑,山道崎嶇,大大小小的坑窪極多,驢子一個不查,踩到了一塊浮土,隻撲通一聲,連人帶驢翻倒在地,又滾落到邊上的一個大土坑中。胡不為氣的直要吐血,狼狽爬將起來,卻見那驢子跪倒了,頭低伏著,挨了刀般慘叫。驗看之後,也不過是被石塊蹭掉一片油皮。

驢子活了四歲,榮華富貴說不上,倒是享受了好幾年清閑舒適的日子,今日算是平生第一大苦日。累了一整天,體力消耗巨大,眼下受傷了,索性強了性子混賴到底。趴著再不起來,任胡不為棒打腳踢,隻撕了嗓子叫喚。胡不為素知這隻四腳祖宗的脾氣,恨的牙癢癢,偏又無可奈何,隻怕把它揍的狠了倒真傷重,那可就糟了大糕。隻好坐到一旁,猛踢土塊出氣。

驢子所陷處是個凹地,長草拂拂,外邊望來,倒看不真切。

歇了一袋煙,胡不為悶氣漸消,懼心又起,看見驢子止了叫喚,趴著啃吃身邊的鮮嫩茅草。這吃貨貪食得很,不論何時,逮著了機會總不會錯過放縱口欲。當下便要起來,牽起驢子離開。卻聽見來路上 ‘得兒得兒’的聲響,兩騎跑的甚是匆忙。他心中一喜,以為嚴台山眾人良心發現,覺得放他孤單行走恐遇不測,特地追來保護他。但想想又覺疑惑,適才見麵,嚴台山眾弟子並無坐騎,如今哪來馬匹。

正自不解,卻聽見騎者斷斷續續的說話。一年輕男子的聲音道:“……失敗……教主罰責……如何便好……”兩騎跑的甚快,隻一會便跑到了左近。一人尖銳的冷笑,道:“罰責?我們跑到西南苗疆去,教主又怎會得知?”先前那年輕男子頗覺猶豫,道:“堂主,這次任務失敗,也並非我們的錯,慧明禿驢的陣法實在太過厲害,雖然……死了六位弟兄,但與教主解釋解釋,教主也不會不講理,興許就放過我們。若我們跑去苗疆,隻怕……隻怕……”那堂主嘿嘿冷笑:“講理?放過我們?上個月童正剛之事,你也見過教主的手段。嘿!彥青,我知道你舍不得家中的嬌妻幼子,可是現今情況,你想還能保全的住麼?”兩騎跑遠,那彥青似乎仍決心不往苗疆,道:“我不能……堂主……自己小心……去請罪!”

見兩人走遠,胡不為趕緊牽驢起來,要跟上他們。這深夜荒野之中,不明之物極多,想來實在令人害怕。此時有人經過,不搭伴而行,更待何時?好容易將驢子牽上土坑,騎了上去,遠處卻傳來一聲慘呼,聽來正是那年輕人彥青的。胡不為嚇了一大跳,險些從驢背上落下來。

叫聲如此淒慘,那彥青想必已遭不測。看來那甚麼教的堂主害怕被泄露行蹤,幹脆殺了彥青滅口,如此歹毒手段,自己送上門去,如何得幸?胡不為屁滾尿流,扯著驢子,望東北方向落荒而逃。

胡不為盡取開闊之地而走,不敢再進樹林。卻與大路漸行漸遠了。又刻意拉開了圈子奔跑,這一段路程,直費了三個多時辰才跑完了。

夜幕漸濃,晚星如塵。觀月查來,此時已近亥時。站到土岡上頭,人和驢都累得精疲力竭。遠遠的看到村子的火光了,還有影影綽綽的村民,胡不為方鬆了口氣,一夾驢肚子,拚起餘力衝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