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端若有所思地看了大管家慕容九一眼,道:“小師傅勿怪,董三,你看著那些丫鬟讓她們收拾行李,準備回府。慕容九,你跟我來!”
大管家一哆嗦,衝那個婆子使了眼色,自己個跟在慕容端後麵朝前殿去了。
到了前麵,方丈講經已經告一段落,眾人都散了,慕容薇和周姨娘卻沒走,正和方丈說話。
慕容端一來便見得妻女在此,見他進來,慕容薇忙上前見禮,笑道:“爹怎麼來了?女兒方才正和姨娘說要給爹爹立個功德碑來著。”
慕容端一時有些怔忪,眼前這女郎明眸皓齒,神光內蘊,此刻言笑晏晏,進讓他一時糊塗起來,忘了自己先前可是來捉奸的。
“雲娘,你們沒事吧?我聽說……你們在廟裏不太平。”好半晌慕容端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慕容施主,這兩位施主一直在此聽經,不知道大人這話是何意,寺裏是怎麼不太平了?”方丈開口問道。
“原是有人以訛傳訛,大師勿怪。”慕容端一時有些懊惱,心道自己也算是活了這麼多年,當官這些年,今日竟被小人蒙蔽,誣陷妻女,差點鬧了個大笑話。
他恥於說起,便是轉移話題,對慕容薇道:“薇兒不許立什麼功德碑,豈不讓人笑話?”
慕容薇委屈道:“女兒是崇慕父親嘛,而且之前女兒不懂事鬧了笑話,卻是心中慚愧,隻覺不孝至極,還想請求父親原諒。”
慕容端聽得女兒這麼說,一時也是十分窩心,頓覺女兒長大了,不管如何卻是她一番孝心。
他之前並未多在意這個女兒,原是她那性子讓他不喜,哪有點大家閨秀的端莊持秀,尤其前幾日竟給自己姐姐的未婚夫送荷包,被拒後居然跳水自盡,弄得他麵子全失。
但見她今日談吐氣質神情俱與往日不同,心中也是感慨,以為是女兒死了一次倒是開竅了,因見她委屈地低著頭不說話,便有些心軟,斥道:“好,你知錯便好,日後萬不可再行傻事,你個女兒家最重便是名節,豈能隨意毀傷?”
慕容端訓了她幾句,見她現在的樣子還像點子閨秀樣,略帶滿意地點點頭。
不止是她,就是周姨娘也有些吃驚,但是當母親的,哪裏會想到別的,不過是為女兒懂事了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此刻差點落淚,又怕慕容端說她,便急忙轉移話題:“老爺,我們回府去吧,也不能總呆在寺裏呀。”
“對,你們隨我一起走。”他這才想起今日的事情,臉色微沉,這邊廂帶著妻女出了寺,大管家在後麵跟著,剛剛他離得遠,聽不真切,隻覺得此事不妙,待會須得好生應對。
車馬還停在寺前,三人上了馬車,便沿著山道往山下行去。
“前麵可是慕容府的車駕?”
“怎麼回事?”慕容端掀開車簾問道。
“老爺,是——風公子過來了。”
慕容端臉色不善,哼了一聲:“是他?”
慕容薇挑眉,記憶裏這位公子倒真是個風流人物,抬眼朝外望,耳聽得一陣馬蹄聲,一匹渾身潔白全無半點雜毛的上等寶馬在馬車前停下。
馬上坐了個白衣公子,此刻翻身而下,一衣帶雪,姿勢優雅宛如清鴻飄落,烏發束起玉冠,腰間銀藍玉帶,佩著香囊玉佩,身形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還未見正麵便覺得一身姿態便是天然風流,遺世萬種風雅,見得正麵時,便覺得說不出的俊,不是說容貌美得天上地下全無,隻是氣質頗佳,如蘭如竹,嘴角帶著笑容,眉間眼角都透著溫文爾雅,讓人隻覺得看也看不夠。
此刻美目流轉,上前恭敬地行子侄禮:“小侄拜見慕容伯父。”
慕容端表情不冷不淡的,“風鬱你這是去相國寺麼?”
“小侄是來看望三小姐的,前日唐突了,心中有愧,前來賠罪的。”說著目光轉向車內的慕容薇,目光真誠中帶著些愧疚:“三妹妹還請勿怪我唐突,特備了些薄禮,還請妹妹恕罪。”
那表情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看得慕容薇也有些感歎,此人實在是個演戲的高手。
若她是以前的慕容薇,還真能被他迷了去,這男人的確能讓萬千少女瘋狂,怪不得人稱他京城第一公子。
隻是他眼底卻全無誠意,她看得到對方那笑容下的冷和厭惡。這種人她以前見過不少,別看總是帶著笑,溫文儒雅的,實際上根本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過。
慕容薇看了眼父親,見他也似乎想看她怎麼回話,便微微一笑,目光有些茫然:“風少安好?不知你因何要向我賠禮,雖說我昨日因不小心落水住在相國寺養病,不太知道外麵的事,這整日價的有些昏沉,可不知道風少這是為哪般?”
她這話說得一群人全愣了。
風鬱神情終於有了變化,今日他本不想來,隻是父親說為此事鬧得未來嶽父臉上不好看,兩家難免生嫌隙,為此不得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