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三年(3 / 3)

素兒見他不再憋著了,心裏倒是輕鬆了很多,剛剛那男孩那般隱忍的姿態叫素兒說不出的心疼和難受。

終於將傷口處理幹淨了,素兒平日在山門裏沒少為師兄弟包紮,此刻也沒有猶豫,還從裙衫上撕下了一大塊布料,來將那塊帕子固定住,要不然裏麵的藥粉會灑出來。

‘我叫程素,叫我素兒便好,你叫什麼名字?’待那男孩緩過神來,趴在炕上喘著粗氣,素兒又對他說了一遍。

‘秦晉。’他的聲音悶悶的,整個後背溢滿了汗。

是的,這個人便是秦晉。這是素兒最初與他相識時的事情,時間過去了三年,但一切都曆曆在目。”

門外華光照在門內,羽墨已經轉過身子看向那高掛的月亮,眸子同琉璃般通透,流光溢彩。

話語裏麵的疼痛夏文澤聽得清清楚楚,他體會不了也無需體會,他現在,隻需要靜靜的聽著師妹的敘述便是對她來說最好的,有些東西藏在心裏太久,想起的時候會愈發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許是師門藥內的止痛散起了作用,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秦晉就不會疼的再哼哼了,趴在炕上的他卻似從水裏撈出來般,滿身的濕汗,黏膩的很。

‘這般下去必定染上風寒,素兒幫我將衣衫搭上。’

‘好。’

他不說我都忘了,處理傷口的時候嫌衣物礙事,便褪到腰部,此刻有些手忙腳亂的將他扶了起來,把衣服給他穿好。

‘你怎麼會招惹到那幫人?’秦晉問素兒,素兒便一五一十的答了,隻不過將師門的事情隱了去,可未曾想秦晉並不是好糊弄的,他有問我藥是從哪得來的。

素兒見隱瞞不下去了,便也不在隱瞞,一五一十的將師門的事情也說了。

本以為會被嘲笑荒唐,卻沒想秦晉什麼難聽的話也沒說,隻是說:‘若你真想漂泊江湖,那我便陪著你。’

素兒問他為何,他卻死活也不願說,而是將緊握的左手展開,費力的舉起,素兒看清了裏麵是一塊碎銀子。

應該是剛剛那幫人怕他報官所以才留下的。

‘這下就不用怕挨餓了。’秦晉的唇是蒼白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買饅頭一會兒就回來,你現在還是先藏在這裏的好,盡量少出去。’秦晉掙紮著從炕上起來,卻是扯動了傷口,疼的他嘶的一聲。

‘你可以嗎?’素兒上去將他扶起來,有些擔心所以才問道。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當然可以!’秦晉說著便揮開了素兒扶著他的手,扶著牆一點一點的挪著。

豆大的汗珠可以看到的順著他的臉頰流下,那是疼的,可是他依舊一聲未吭,許是怕在素兒麵前丟人。

推門離去時還回頭向素兒勉強的笑了笑,以此證明他真的可以。

在他出去的那段時間素兒也考慮過要不要離開,素兒也怕他出去找那幾個人,怕被賣到窯子裏麵,也怕他拿著那一塊小小的碎銀子離開。

可是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半個時辰後秦晉便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四個熱騰騰的饅頭。

又白又軟的饅頭被素兒吃在嘴裏,竟覺得那是此生吃過最好吃的饅頭。

‘有了這塊銀子,足夠我們二人吃上一個月了。’秦晉笑著看向素兒,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欣喜。

少年靈動的神色此時就在腦海中浮現,師兄你說,這叫素兒如何能忘卻?”

羽墨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夏文澤一偏頭便能看到她此時的表情。

夏文澤站在羽墨的身邊靜靜的聽著這一切,他似乎知道了師妹為何不願向他吐露秦晉之事,就像有些他和林皓的事情,他也隻想將他藏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有些時候拿出來想一想,也是極好的,可若是故事裏的主角已經不在……那便隻餘淒惶與蕭瑟。

“秦晉死後素兒去看了,那個死氣沉沉的臉素兒怎能接受?少年靈動的臉和寵溺的神色就如鐫刻在素兒的腦海中般,他本該是那樣的存在,所以無論素兒怎樣用力都抹削不了他的存在。”羽墨情緒有些崩潰,想哭卻哭不出來,那日似乎將她的眼淚全部流幹了。

“王爺交給你的事情若是有困難的話便教給其他的人做吧,這是王爺說的,師兄隻是將話帶來。”

“嗯。”羽墨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記住,量力而行。”夏文澤隱隱有些擔憂,他怕這個性子剛強的師妹不會聽他的話。

“強極必辱,過剛易折。這是自古都有的道理,師妹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婚姻之事了。”夏文澤想若羽墨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此刻早已嫁作人妻,相夫教子。

可羽墨終歸不是,而相夫教子什麼的也不是她所想的,此刻聽了這話便有些煩。

“師兄,你先回吧,剩下的事情容素兒再考慮二三。”羽墨聽到這話煩悶的很,送客的語氣已經不言而喻。

門外明月高懸,雖有璀璨星河作陪,卻因著沒了遮掩而顯得越發的孤獨。

“好,那……”夏文澤剛想告辭,卻未想話未說出口竟被打斷。

“這月黑風高的,小澤澤同小墨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夜色撩人,幹柴烈火,嘖嘖……”

隻見門外欄杆處翻身上來一人,紅色衣衫上下翻飛,卻是利落的落了地。

“羽洛!你是屬猴子的嗎!護欄我都加了這麼高了你還能翻過來!”羽墨看到來人炸毛了。

“小爺我果真是屬猴子的,小墨墨你不也是嘛~幹嘛要質疑呢?還有哦~不要轉移話題,快回答小爺。”樓上風大,羽洛的紅衣被吹得上下翻飛,表情隱在暗中叫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