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令牌是你在屍體上找到的嗎?”寧兒有點緊張,希望那不是習文叔叔,可是知覺感到那人應該就是習文,寧兒期盼著下文,希望有什麼轉折。雖然那一夜的消失,令寧兒極為不快。但也希望那人不是習文,希望習文的離去另有苦衷。
順溜感覺到寧兒的激動,知道必是寧兒的什麼親人,便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老老實實的講下去:“來到那人麵前,那人被黑色包袱裹著,但依然看出人形的摸樣。雪地很亮,我解開包袱,看到裏麵露出滿是血垢的臉,一頭亂發遮掩著看不出摸樣,可能是雪裏的石頭撞到了頭部,從額角又流出血來,看來這人剛剛死去,還沒有僵硬。”
“聽老年人講,人剛死,魂魄沒有遠離,會一直跟著自己的屍體,報複騷擾他的人。但我經曆過戰爭,見過血,也殺過人。所以並不是十分的畏懼死人,而且那時已賊迷心竅,總覺的在那人身上要找出點奇怪的東西。便壓住心裏的驚慌,在那人冰涼的身上仔細的搜尋。”
“那人身上的東西顯然已經被剛才的那些人搜過,並沒有我期望的金銀首飾。無奈,我停下手,準備把包裹圍在那人身上後離開。這時,那人竟動了一下,一下睜開了眼,雪地的映射下,清晰的看到那人血紅眼中的感情,充滿了不甘、憤怒、悲哀、痛苦...”
順溜說到這裏聲音低了很多,有點壓抑的繼續說著:“我哪裏見過死人的眼睛,還是包含各種情緒的眼睛,我一下想到詐屍!最後一眼看到的還是我!在戰場上見到那麼多的屍首,也沒有見到有過這樣的眼神啊!我渾身打了一個寒戰,轉身跑走。”
“這時,他竟發出了聲音,‘別~跑!救~~我!’我停下腳步站住,我聽到他在劇烈的喘氣,像老風車,夾雜著重重的咳嗽。我心安一些,這不是死人擁有的。可能是打開包袱,被涼風刺激,又被我渾身的翻騰,現在我是這麼想,等於是按摩了一下,於是他又活了過來。”
寧兒緊張的心情,平緩了許多,但又急切的問道:“這人在哪裏?活過來沒有?!”
“他走了,不知道去哪裏了。但我知道他是一個有著堅強毅力的人,是條真漢子。我把他從包裹中移出,渾身的衣服沒有一處不破爛,像從血池中走出一般。這時我才發現,包袱並不是本來就是黑的,是血凝結幹枯變成了黑色...”
沉寂了一下,寧兒也沉默了。順溜繼續說道:“我不是那種善良之輩,為了活命,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把別人推進深淵。但我見到他,更還有見了你後,便推翻了這個法則,人有時也要為一些人和事付出,不論值不值!當時,我忽然覺得一定要救這個人,甚至自己死了也在所不惜。”